備著他要是打過來,最不濟也能用自己的手擋一擋,打臉肯定比打手要痛,且無法容忍、不可原諒。
朱鄯跳下床,一隻手就抓住了她兩隻手腕,將她扯起來,衣衫和髮絲被扯得飄起,軟弱可欺的樣子突然撞疼了他的眼睛。看著她那怕捱揍的表情,他的胸口憋得慌,突然有種想要笑出來的衝動。
這是哪門子小媳婦?為何眼神能夠如此澄澈?從頭到尾,她就是怕捱揍,僅此而已。
“走吧,我不打你——是不是項家的人放火?哼,也不怕連你一塊兒燒到麼?”
朱鄯勾著嘴角,扯著她兩隻手腕往外大步流星。
“殿下,您沒事吧?”門外的侍衛們早就焦急不已,又不敢打攪,聽到腳步聲,這才急急詢問。
“不要走了那縱火的人,替本王備車,別的不用管!”朱鄯冷冷的吩咐。
侍衛們領命去了。
“哎——”冷知秋卻踩到滾在地上的那顆夜明珠,一個趔趄摔跪倒。
朱鄯忙要去摟住她的腰,防她把臉也磕在地上……
還沒碰到,卻聽破空呼嘯的銳器,飛向他的雙手,是兩枚銅錢大小的四刃暗器,旋轉著,輕輕掠過朱鄯的手背,打了個弧線,又返回原路。
兩道細如髮絲的血口慢慢在朱鄯的手背顯現,接著,血珠爭相湧出。
與此同時,冷知秋磕撲在朱鄯腳上,頭上珠釵扎住一角褲腿,無意間一扯,那原本就鬆開腰帶的褲子竟然滴溜溜掉了下來,露出兩條膚色白皙的長腿,連微微卷曲的短毛也能看見。
冷知秋愕然僵住,目瞪口呆。
朱鄯卻沒察覺自己的狼狽,只循著那暗器凝眸皺眉,目光冷冽如地獄寒冰。居然有人敢放火燒他這個即將登基的文王,還傷了他的手,很好!
視窗,一個蒙面黑衣人坐在窗沿,悠閒的晃著兩條腿,黑白分明的大眼帶著稚氣的笑。
“爾乃何人 ?'…87book'”朱鄯問。
“交錢不殺!沒錢,就把那美人交出來,也湊合。”黑衣人看著冷知秋摔倒的背影,以及風捲起衣袍、朱鄯那兩條裸露的腿。
他雖然笑著說話,牙齒卻咬得咯嘣響。
少主多少珍視這少主夫人,都沒捨得碰她,這鳥太子竟然捷足先登,把褲子都脫了!少主這回虧大發了,若是知道這件事,非發狂殺人不可。
冷知秋突然跳了起來,臉上又紅又白,十二萬分主動的請纓:“殿下,把民婦交出去吧。”
此刻,朱鄯已經鬆開了她的手,所以,她毫不猶豫的直奔蒙面黑衣人,不用猜,那就是張六!
“殿下,馬車已經備妥了。”房外,一個侍衛沉聲稟報。
朱鄯揮袖就將門捲開來,準備叫侍衛抓人。他是貴人,不屑於動手。
然而,門開後,侍衛卻瞪眼彈舌,狀若被雷劈過。
這時,他才覺得兩腿一陣涼意,低頭一看,“嗯!?”
……
待朱鄯鐵青著臉扯回褲子,扭頭再看視窗,哪裡還有黑衣蒙面人和冷知秋的影子?
“殿下,火要燒上來了,您快動身吧?”侍衛把頭低到不能再低,小心翼翼的請示。
素來高貴得腳不踩泥的太子殿下,素來面無表情、不苟言笑、喜怒無常的天朝龍子,這回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該名侍衛很懷疑,自己看見不該看的情景,今晚以後,還能不能保住項上人頭。
朱鄯陰沉沉的站了一會兒,他自視極高,卻在冷知秋一個區區民婦面前出乖露醜、丟盡顏面,不僅言語間吃盡了虧,如今還這副模樣,他豈能甘心?
要麼滅掉項家,殺了冷知秋;要麼,就想辦法扳回顏面,重塑威嚴不可侵犯的尊貴形象。
“回京。”他只說了簡短的兩個字,便昂然迎著火舌蔓蔓的門走出去。
兩個侍衛慌忙不顧生命危險圍在他兩側,替他擋去火焰噴吐,護送他下樓而去。
——
而遠處沿著城中小河的對岸,冷知秋騎在一匹馬上,張六牽著馬韁繩。
“張大哥,能知道我小姑身在何處麼?”冷知秋問。
“屬下這就去聯絡。”
想了想,張六又突然道:“少主夫人,您別叫俺什麼張大哥,少主聽見了,要削了小人的腦袋。”
“……那叫你什麼?”冷知秋無語的問。
“您隨少主喊俺六子就成。”張六撓著頭回答。
“六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