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要哭訴的架勢,項寶貴眉眼都軟化開了,抱她坐在腿上,替她裹緊了絲被,輕輕搖著安慰:“就在這裡嗎?娘子你慢慢說,誰欺負你,為夫一個也不放過。”
“……”這廝的第一反應邏輯,真讓冷知秋無語。
——
門外輕響,被冷知秋叫下密道去地牢殺人的精衛回來了,猶豫的問:“少主在裡面嗎?”
“進來。”
項寶貴側目看去,來人進門瞅見主子懷裡抱著少主夫人,忙站定了,把腦袋垂到胸口,什麼也不看,專心稟報地牢的情況。
冷知秋扭過身子問項寶貴:“地牢裡關的都是很有學問的人,他們為了守護你家秘密,熬了十幾年苦,夫君可有辦法救出他們?”
“救出他們的法子有很多種,不過……”
他輕輕揉搓著她那雙冰涼的“爪子”,直到把它們焐暖。“這事交給為夫,娘子你不必掛心,當務之急,便是趕緊回家,好好調養你這身子。”
地牢裡的人,本來就是他一直在尋找的故人,當然要救出來。只是救出來容易,想一勞永逸卻難。姓朱的皇帝只要還惦記著項家,這些人就總有再次被抓的危險。
他原本可以趁著朱鄯與朱寧開戰,坐地起價,落井下石,把一些事情給辦了。但他不想再離開家,就算要走,以後也要帶著妻子。
現在,他寧可採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把人挖出來,再把看守的太監及一脈向上的眼線全都殺了。這種方式不用他出面,交給合適的人就能辦妥。
這決定並非魯莽自負,他有資本。
沒保護好妻子,從棺材裡醒來後,他就痛定思痛,不想再受制於人。項家的秘密他不知道,但地宮深處的秘密,他卻已經解開。姓朱的最好別來招惹逼迫,否則,他也絲毫不懼,到時候休怪他不客氣。
冷知秋扭頭見他神色狷狂陰冷,便蹙眉有些不安。
“焉能不掛心?夫君辦事自然是極有效率的,只是手段有些嚇人。”
“我答應你,不到不得已,便不出手,許你未來安安穩穩做我項家媳婦。”他垂眸看著她眼睛,認真的承諾。
——
馬車備好了,他抱她上車,與她一起卷被相依偎著。
外面北風呼呼,車廂裡兩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一邊說著別後的故事,一邊就有些不安分。這樣密閉狹小的空間,把人的神經催化得異常敏感。
休說小別勝新婚,他們壓根兒就沒真正的“婚”過,更何況也不是“小別”。
久別重見,他們的心肝都脆弱不堪,只能一點一點小心的平復激動的心情,所以,反而不像以前那樣,見面就親吻糾纏,而是一點點靠近,一點點適應對方真實存在的認知,每一點觸碰,彼此都要消化好一會兒。
這就像一個極度虛弱的病人,虛不受補,只能慢慢來。
他倆就是“病”得虛了。
他用目光撫摩她,她從自卑慢慢找回他眼裡的愛慕,終於肯抬頭與他微笑。
她揪扯他的青絲垂髮,他的心便一陣陣抽痛,好一會兒才享受她這份依賴撒嬌,並非虛幻。
他攬過她細瘦的肩,試圖抬起她的臉,她卻下意識縮了一下,心跳太快,兩人都有些受驚,他便不敢動了。
她的手放在棉被裡,說話說忘記了,不小心放在他腿上,他便渾身一緊,握著她細肩的手掐緊,惹她皺眉。
……
“知秋,人人都說你風吹就倒,捧在手心都會摔了。只有為夫明白,你不是瓷娃娃,你很堅強,很聰慧,從我第一眼見你便知道。那時候你戴著斗笠,手裡抱著書箱,走在那裡,我便發覺滿蘇州城的人都從眼裡消失了,世上唯有你一人,就這麼慢慢走來……”
“咦?”什麼時候的事?
“那會兒,我也不懂為何就想捉弄你,掀了你的斗笠。”
“……原來那是你!”冷知秋終於想起來,額角頓時垂下黑線。
難怪大婚那天,會覺得他的身形有點眼熟。
他們從頭回憶這段姻緣,用點點滴滴的美好記憶,撫平分別的溝壑,手漸漸拉在一起,熟稔自然,不再那麼心驚肉跳。
……
他再次抬起她的臉,這次她沒有退縮,他正要低頭去吻那期待了許久的嬌小唇瓣,馬車卻停了下來。
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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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西城榕樹街項宅。
冷知秋髮覺,這是她第二次橫著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