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冷知秋愛莫能助,也沒善心氾濫到要去幫助一個陌生的所謂舅舅。
她要幫的,就是她自己。
“好吧,知秋輸了一局。第二局,我猜,舅舅最怕的人是我的婆婆。”
不然也不會等到項沈氏出門吵架,他就故意留下來勒索冷知秋。從他看項沈氏時的畏懼眼神也能猜出一二。
沈天賜很想不承認,但他到底是個直腸子的人,賭也有賭品(所以才總輸)。“算……算是吧。”
項沈氏是他的經濟依靠,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可以指望的親人,失去妻子那段時間,他差點死了,也是項沈氏救他一命。這樣一個族姐,性格又火爆利落,他怎能不怕?除了戒不了賭,其他什麼話,他都聽項沈氏的。
冷知秋微微一笑,眉如月,目如星,嘴角粉頰上現出淺淺一個甜甜的梨渦。
縱然是殺人如麻的匪徒,面對這樣一個小姑娘,也狠不起心腸吧?
沈天賜撓著頭,露出一絲憨態,有些著急的道:“一輸一贏,你快猜第三局。”
冷知秋看看二進院落項寶貴的新房,裡面應該空無一人吧?又看看前院的大門,那裡卻人聲鼎沸。
“第三局,我猜,從這裡到那間房子的距離,要比到大門外遠三步。”
“這……”沈天賜懵住。
這樣的猜測,要判斷輸贏結果,只能靠實地走一遍。
作為一個賭徒,他好想知道答案。
作為一個勒索要錢的人,他又擔心冷知秋這隻兔子從眼皮底下跑了。
“舅舅,之前我不知道,現在跟您小賭三局,就發覺,原來賭博真的很有意思,不僅用腦用心,還要比拼魄力運氣,樁樁件件都不容易,雖是小賭兒戲,也十分刺激。”
這話沈天賜愛聽。
“那當然嘍,你以為賭博是件容易的事麼?它可比世上其他事情都有意思多了!”
冷知秋手搭涼棚,兩邊仔細看了看,語氣肯定的道:“您看這兩邊距離,我贏定了,肯定差三步。”
“瞎說!我怎麼看著差不多……”沈天賜不服。
打鐵要趁熱,機不可失。
冷知秋立刻應和,語氣激動,“走走看嘛,您站這裡不要動,待會我從您這裡開始走另一邊。”說著就邁開了步子。
她走得平穩勻速,如果此時一慌必定前功盡棄。“一、二……”
“你別使詐……”沈天賜忍不住想拉住她。
“五——別打岔,會數錯的——七,八……”
這是冷知秋生平第一次與人鬥法用心計,實在出於無奈。她的掌心都是溼的,卻忍住沒有顫抖。
沈天賜看她那麼認真的數著步子,心定了下來,開始期待結果。
冷知秋先回了新房,衝沈天賜喊道:“記好了,是五十七步!我進去拿錢。您等著!”
錢錢錢,沈天賜兩眼放光,心中暗喜。
顯然,冷知秋不是真的去拿錢,她唯一擔心的財富,就是母親給的那對玉鐲,對她來說,那不僅僅是可以賣錢的東西,更是她離開父母獨自居住在夫家的慰藉。所以,她將那對玉鐲戴在了手腕上,用衣袖掩好,便出了房間。其他的東西,沈天賜要偷要搶都隨他去了。
從新房到項家大宅的前院大門這段路,冷知秋依然走得平靜、勻速,越是靠近大門,門外吵鬧的聲音越響。
“多少步?”賭鬼沈天賜只關心這個。
冷知秋回眸衝他搖了搖頭,便一腳跨出了門外。那身影,如一朵紅梅花,一陣風消失在了視野。
沈天賜驚愕地瞪起眼。她……耍他?
門外,熙熙攘攘圍了好幾層看熱鬧的左鄰右舍,突然之間,嘈雜聲就像一頭貌似囂張的泥牛,入了海便無聲無息。
人們把目光聚焦在突然出現的女子身上,不遠處的路口,一匹大宛良駒潑剌剌奔過,“咴”一聲長嘶,驟然停步,馬上男子猛的橫眸看了過來……
033 露面
鐵蹄頓住,男子拉直了馬韁,身往後微仰,年輕矯健的腰身呈現一種混合柔韌與剛強美的線條。夾答列曉
他的模樣不同於江南人物的俊秀明雅和精緻,濃而平的臥蠶眉壓得有些低,更顯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深刻嚴厲,鼻樑和臉廓都比尋常人更多直線條,彷彿不是漢人。
他盯住冷知秋,驚詫地抬了抬眉,用自己才聽得清的聲音嘀咕:“這女子好柔弱……難道就是國相新娶的夫人 ?'…87b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