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那樣微弱的光線之下,那翡翠手串兒卻在露出的一剎那,流轉出綠瑩瑩的光華來。馬獄卒一眼就瞧出這是個好東西,探頭就往前湊,想近些觀瞧一番。一時興奮,他也不記得自己眼前是牢房的鐵柵,“嘭”的一聲,腦門兒就撞了上去,疼得他輕輕地“哎喲”出聲。
樂以珍就怕他不貪心,見他這個樣子,心裡稍稍有了三分底氣。她迅速將袖子又掩了回去,小聲說道:“你應該看得出來,這是一件很稀罕的寶貝,是緬甸王獻給前皇后的貢品,這個東西拿出去賣了,夠你開十家賭坊,只要你今晚設法給我送個信兒出去,這東西就是你的了。”
馬獄卒摸了摸下巴:“你是懷府的二太太?”
“是。”樂以珍乾脆地答道。
“哦……”確證了她的身份,馬獄卒對她腕子上那翡翠手串兒的價值,就有了幾分信心。他砸巴了幾下嘴:“你身在牢中,給我亮這樣的寶貝,就不怕我進去搶嗎?”
樂以珍在開口之前,將各種可能性都設想過了。聽馬獄卒這樣說,她也沒有慌張,左手掌蓋到那手串兒上,鎮定地說道:“不等你開門進來,我就可以扯斷它,一顆一顆地吞進肚子裡去,你最好別做這樣的妄想,正經考慮跟我做個交易吧。”
馬獄卒盯著她的腕子,晃了兩下腦袋:“我正當值呢,出不去,明兒早晨給你送信兒……”
“不行!就現在!只要你有辦法把信兒送出去,以後你還用在這裡幹這沒幾兩銀餉的苦差嗎?隨便你開幾家賭坊玩玩,日子多逍遙……”
樂以珍關於開賭坊的設想,打動了馬獄卒那嗜賭成性的內心。他目光爍爍地盯著樂以珍的腕子,咬著嘴唇思考著。
樂以珍見他猶豫,將右手的衣袖往上提了提,那一串翠綠瑩潤的觀音鏈立即在燈光下流轉出誘人的光韻來。
馬獄卒嚥了咽口水,咬牙說道:“送什麼信兒?送給誰?”
樂以珍心中頓時起了希望的光。她從腰間取出浩親王府的府牌,遞到馬獄卒的手中:“你馬上去延慶王府別苑,拿這塊牌子找浩親王,跟他說……速來府衙救我,務必務必!”
因為不相信眼前的這位爛賭徒,樂以珍沒有提到自己天亮會被處刑的事。那馬獄卒一聽往延慶王府送信兒,本來正伸手接那塊府牌,此時就像被燙著了一般,將手又縮了回去,“延慶王府?你這到底是惹了多大的事兒呀?可別牽連我被砍了腦袋!”
“不是什麼大事兒,我就是一刻也不願意在這裡待著,臭烘烘地,不等我出去,先被這裡的老鼠嚇死了……”樂以珍故意拿出一副驕矜的樣子來,抬手就捂了捂鼻子,“我活到這麼大,還沒受過這種罪呢……麻煩馬爺了,就替我跑這一趟吧……”
美人兒可憐兮兮的請求,再加上她腕子上那串光華流轉的翡翠手串兒,馬獄卒的腦袋便開始發暈。他伸手接過浩親王府的府牌,轉身欲走,卻又被樂以珍叫住了。
“馬爺,見了浩親王,信兒送到了,跟他要一個信物……就要他手上的那枚玉戒,我腕子這東西立即歸你……”
馬獄卒頓住腳步,回頭洩氣地看了樂以珍一眼,小聲嘟囔一句:“心眼兒可真多……”
等他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人就有些沉默,那三位同僚圍著他問樂以珍的事,他不耐煩地揮手道:“是懷府的太太,那娘們兒嘴巴緊著呢,別的問不出來,不信你們自己去試試。”
三人有些失望,回頭看了看樂以珍,便岔開話題,聊起了別的事情。馬獄卒也不搭話兒,只用手掌撫著自己的腹部,沉著臉。
一個同僚開他的玩笑:“我說你被沒人撅了面子,這麼傷心?要不要哥哥替你教訓教訓她?”
馬獄卒衝他翻了一個白眼兒:“我這是肚子疼,剛剛來上差的路上就覺得不舒服,這會兒大發了呢……教訓什麼?有錢人家的事,少惹為妙……”
他這話倒是真心,那女人敢直接找親王來救人,還敢要王爺手上的戒子,可見背景不一般。端看她腕子上的那手串子,即便他不懂行,也瞧得出那不是普通人能見到的東西。
賭坊……這兩個字像兩隻小螞蟻在他的心頭爬著,撩撥他心裡癢癢的。
他彷彿看到自己穿著鮮亮的綢衫,坐在自己開的賭坊裡,看著身邊的賭眾喧嚷叫喝,手癢了自己也來一把——在自家的賭坊裡玩,還有輸的道理嗎?
這美好的前景實在是太誘人了,馬獄卒暗地裡一咬牙:豁出去了!
他趁別人不注意,伸手在自己的大腿根兒處狠狠地掐了一把,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