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溫厚慈和的三老太太高氏臉上掛著明顯的疏離神色,她的兩個兒媳婦董氏和匡氏坐在婆婆身邊,言語神態之間也不似往日那般親切。
沈夫人今天早晨臉色好看多了,和老太太說著話,竟也露出了笑模樣。郭元鳳還是一臉的怏,打不起精氣神兒的樣子。坐在下的幾位姨娘,因為才剛與樂以珍治了氣,臉上都有些憤憤的。
樂以珍置身這各懷心事的一群女人之間,竟感受不到一點往日那種還算和洽的氣氛。以前懷遠駒在家的時候,鎮著府裡這幫人,沒有人去挑戰他的權威。誰知他離開僅僅半年的時間,這幫人就四分五裂成眼下這個樣子。怪不得老太太昨天早晨那麼懇切地央她時常規勸著懷遠駒,想是老太太這一陣子折騰怕了,再也不想獨自面對這些伺機覬覦她地位的人了。
眾人向老太太請了安,坐下來彼此虛應著聊了幾句,沒多大一會兒功夫,便各自散去了。
樂以珍因為昨晚沒睡好,身子有些沉,等所有人都起來走了,她才扶著定兒的手緩緩地站了起來,往榮壽堂外走去。
出了德光院地門,她就看到款兒扶著一棵樹,站在她在回去的路上,朝著她這個方向望著,見她出來了,動了一下。
樂以珍看她地神情,料定她是在等自己。她心裡忐忑了一下,還是迎了上去。“你等我?”樂以珍站在款兒面前,直截了當地問道。
“是。我有話跟你說。我們找個安靜地地方說話吧。”款兒神情疏冷。言語之間沒有一點溫度。
樂以珍看她地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有好多話要跟自己說。八成她揣著滿腹地心事。就等著自己回來這一天呢。兩人以前做丫頭地時候。相處得還算不錯。樂以珍覺得不管有什麼誤會。應該還是能夠解釋得清楚地。
於是她答應一聲:“好吧。我們去前面楓實亭坐一會兒吧。”
定兒見款兒一臉冷嗖嗖地表情。害怕她對自己地主子不利。扯了樂以珍一把。見樂以珍還是答應了。便跟在她地身邊一齊往楓實亭方向去。
卻不料款兒一橫身子攔在她地前面:“定兒姐姐我想跟姨娘單獨說些話兒。你還是別跟著了。”
她這樣說。定兒更加不放心了。笑著說道:“姨娘現在身子不方便。身邊離不開人。姨奶奶就讓我跟過去吧。否則出了事。老爺非打死我不可。大不了我站遠一些。不聽你們說話就是了。”
款兒蹙眉想了一下,給她讓開了路。
三個人一齊來到了楓實亭,定兒在亭外不遠處的一株桃樹下站住,目送著自己的主子和款兒一前一後進了亭子,兩個人面對著面,分別在亭中地美人靠上坐下來。
樂以珍靜靜地望著款兒,等著她開口說話。款兒回望著樂以珍,竟是越看越越氣憤的樣子,沒等說話,眼眶中先湧出兩汪淚水來,泫然欲滴,晶晶亮地閃著飽滿的委屈。
樂以珍被她的淚水擊敗了,嘆了口氣,出聲問道:“款兒,你到底是怎麼了?我離開的時候你還好好的,這大半年我也不在府裡,應該沒有做什麼對不住你地事吧?”
款兒聽了她這話,兩汪淚水奪眶而出,在她消瘦的面龐上劃出兩道淚痕,在下巴處結成兩滴水珠,反射著上午太陽地光輝,閃了幾閃,掉落下去。
樂以珍看她那個樣子,心裡直揪得難受:“嗨!你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了,你快別哭了,都快生了,仔細生下個愛哭的寶寶哦。”
“不許咒我地孩子!”樂以珍一句勸慰的話語,聽在款兒地耳朵裡卻變了味兒,她挺直腰板捂住肚子,像一隻護崽的老母雞一樣,爆出一聲進攻性的大吼來。
樂以珍也是懷孕的人,神經也比較脆弱,被那一嗓子嚇了一跳,心中有些惱火。可是轉而想到尹蘭婷跟她說起的關於款兒目下的炎涼處境來,心裡又軟了。既然自己說什麼都是錯的,那乾脆沉默好了。
於是樂以珍再不說話,只等著款兒開口。
款兒胸脯起伏著,吸了好幾口氣,才略略鎮定下來,恨恨地斜睨著樂以珍:“姨娘這一趟門出的,胖了好圈回來,滿面春色,讓人好不羨慕…”
樂以珍知道她要開始說了,繼續保持沉默。
“…你卻不知你在外面享著清福的時候,有人在府裡因為你的緣故,受了多少罪呢!”款兒說到這裡,咬著牙提高了音量。
“你這話從何說起?我離家之前未做過任何錯事,又怎麼會牽累別人?”樂以珍完全摸不到頭腦了。
“你看看我現在,被府裡的人譏笑,被二少奶奶冷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