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現在只剩下一個人了。”
☆、周強交心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而可恨之人,也總多多少少的有一兩個可憐之處。只是眼前這個可恨人,凌錢有些始料不及的是聽完了他的故事之後,她覺得他非但沒有半分可恨之處;反而只覺得深深的同情。
這大漢姓周;名強;很是大眾化的名字;人也是大眾到不能再大眾的人。原本只是西北地區的一個普通農戶;家裡頭有幾畝水田;家庭成員也只有瞎了眼的老母和髮妻女兒三人;雖不大富裕;但是努力的話日子倒也過得去;所以日子還算不錯。他那個女兒,名字就叫紅紅,據說如果活下來的話,年紀也應該跟凌錢差不多大了。
“你不知道紅紅,那個時候還不到一歲,那麼小,就被人當著我的面扔下去摔死了,那小身子在泥地裡,頭歪掉一邊去,脖子都斷了……”偌大一個男人,抱著凌錢在角落裡絮絮叨叨,哭又哭不出來,只是在嗓子裡嗚咽著,那聲音仿若受傷野獸的哀鳴一樣。
“早知道他們看中了我的田,我賣就是,我先前只想著我一個老實人丟了餬口的營生拿什麼養妻兒老孃,可是那瞬間我才明白,就算我不丟,可我的妻兒老孃都死了,我還去養誰呢?”周強抱著凌錢,臉埋在肩窩裡,整個人都激動的在發顫,“他們殺了我的老婆孩子,老孃在一進門都嚇死了,又放火燒了我的房子,逼著我在契書上按了手印,然後把我關進了大牢裡等著問斬,罪名是勾結叛匪。”
“我那個時候以為我死了,可是我最後竟然沒死。那場大火燒得整個大牢都散了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可我卻活了下來,只是毀了臉。”
“毀了也好,反正看不出臉上的刺青,我逃了出來,頂著這貴見憎的臉四處乞討,日日常想著這麼活著還不如死了,卻又覺得就這麼死了不甘心,遭那麼多難我都沒垮下去,怎麼就能這樣去了呢。所以最後我竟然也撐了過來。”周強哽咽的說,按著凌錢的背有點重。
“伯伯別難過了,你家裡頭人知道,定然都是希望你好好的。我奶奶就常這麼說,還指著天上告訴我,爺爺會在那裡看我呢。”凌錢拿著衣袖幫他擦了擦臉,奶聲奶氣的說。
本來只是想打好關係,卻沒有想到他有這番心結,只因著自己像他那過世的女兒,便愛屋及烏的移情過來,真當她是自個兒女兒了。
一天晚上凌錢當然不可能打探到所有的故事,但這幾日來她一直刻意親近,使出渾身解數,自然讓周強引著她做了至親,白日雖然還跟別的孩子關在一處,但晚上卻向來是把她帶在身邊,生怕她被人給害了。凌錢晚上醒來好幾次都看著他一見自己有動靜兒就睜眼的舉動,知道他是真心上心了,心中才稍微安慰些。
這日便是她問紅紅是什麼樣子,才勾起了周強的傷心事,說過一通之後,周強聽到凌錢提到家裡頭人,眼裡頭閃過弄弄的憐意,撫著她的髮絲說道,“你個孩子倒是個傻大膽,見著我們這樣的也不怕,只是你如今這樣,只怕家裡頭人要急壞了。”
凌錢也是極其思念爹孃,想到奶奶身體又不好,萬一聽到訊息還不定怎麼傷心,心裡頭也是極其焦慮,但是又怕刺激到周強,於是便裝出小孩子脾氣的笑著說道,“急一急最好,這樣阿孃以後肯定捨不得打我了,我要吃糖她也不能不給了。”
“你啊,”聽著她這稚語,周強忍不住笑了起來,戳了戳她的額頭,卻是湊近了凌錢的耳朵,“慧姐兒,過兩天咱們到了地方,伯伯偷偷把你放掉,你自己朝著大路跑,等見了人,直說你是縣尊的親戚,央著他們把你送到官府去,讓官府的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他想了想,似乎怕凌錢不懂,又特別說“你就說你是縣尊家的小姐好了,他們送到了有大大的賞錢拿,記得多許些好處,告訴她你們家是許縣的……”
凌錢聽著這話一愣,她雖然知道周強對她好,卻不知道他竟然會生出把自己放走的心思,當下自然大喜,不過卻還是按捺住激動,只裝出懵懂的樣子問,“伯伯不要我了嗎,要慧姐兒一個人走大路?”
“雖然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遇到了這事也算是你的劫數,可是我卻始終還是不忍心,好似不如賴活著啊。”周強感嘆了一聲,然後把凌錢摟在懷裡,摸著她的頭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你不能跟著伯伯走了,這條路在走下去,你就見不到你阿孃了,也不能問她要糖吃了。”
凌錢聽著這個卻是一凜,她已經打聽到了周強出了監獄之後,最後卻是入了一個叫大乘教的邪教組織。這種邪教類似於歷史上的白蓮教天地會之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