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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菲一路沒有再言語,直到到了地頭。馬車門開了,她才知道譙樓即指京城西城門鼓樓,別院是在鼓樓附近的一座中等規模的宅子,正是那日他帶她上屋頂的宅子。
李菲率先下車,在眾多侍衛的注目下,他向她遞出手。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搭了把下車。站穩後,他放開了手,道:“隨我來。”
景永福與吳仙子、小翠三人進了內宅,侍從們盡數被留在了外院。
內宅與外院截然不同,雕樑畫棟富麗堂皇,迪王落腳的地兒也不尋常。
李菲帶幾人走入一間明亮溫暖的廳房,他一進入就解了雲袍,一旁等候的侍女上前接過。景永福也覺得有些過暖,他已轉過身,手攀她肩,乾淨利落的扒了她的皮衣,丟給侍女。小翠機靈自個脫了外衣,只有吳仙子永遠一身單衣,眼神不住的在景永福與李菲身上轉來轉去。
景永福身上一輕,正想著他怎麼當那麼多人面剝她衣裳,身上的煙紫薄棉又被扒了去。她眉一凝,阻他動作,卻被他揮袖一擋,出奇快地又脫她一件衣裳,她面色一紅,他卻接過侍女遞來桃紅錦棉,給她套上了。
只聽李菲解釋了句:“此間都是自己人。”又繼續折騰她。碧玉扇被除去,髮髻被解,長髮立時散落。到了此刻景永福才知曉,他又要將她改頭換面。
吳仙子徑自找了張椅子坐下,小翠跟著也坐了,兩人定睛注視,就像看戲一樣津津有味。
侍女拿下景永福的服飾,又端了把椅子放在她身旁。李菲將她按放,凝視她半響,手才從她肩上移開,接了另一侍女遞來的眉筆,抬起她的下巴,細細勾畫她的左眼,她只覺著眼皮一癢,卻強忍配合,小癢不忍大癢承受不起。畫完左眼後跟著右眼,她硬撐著兩眼,看在他神情那麼認真的份上,繼續忍著。好不容易雙眼都折騰完了,他換了支眉筆,身子輕移的空隙,她看見小翠和吳仙子兩人眼睛閃亮。
“不要動!”李菲清冽一聲,她趕緊坐正,繼續供他折騰。這回畫的是眉毛,還好,不癢,只是她覺著相比當年,好象他現在畫的不是彎眉,而是柳葉眉。
眉毛畫完後,他又接過侍女遞上的胭脂,指頭一蘸,便往她唇上按來。微微透出涼意的指尖摩拭過她的唇,她忽然有了些清醒,他是早有預謀的。無論她帶他出宮上哪兒,他都要把她弄這裡來折騰。
冷不妨,她的唇被他開啟。他湊近她吐出一句:“專心點!”熱氣襲上她臉頰,雙唇還在他的指間,而他那張臉湊她那麼近,眼中還飄出說不明道不清的曖昧,她立時飛紅了臉,身子緊繃起來。可他這當頭卻彷彿洞察她的心思,那指尖動得更慢,輕時風過無痕,重時卻若捻咬。她緊緊地盯著他,這人固然絕美,可心思也是絕狠。她就那麼一次不告而別……加上當年統共就兩次,可每次不告而別後,接下來就沒好事,還不知這回他要把她弄成什麼樣子。柳眉她以前自己也嘗試過,那叫慘不忍睹。算了,就算見不得人她也認了,只要他解氣就成,總比被他壓得跟個烏龜又癢成個跳蚤似得強多了。她慢慢地鬆弛下來,任由他擺弄,笑意偷偷溜出唇角,他忽然放開她,細聲道:“就這樣。”
她的眉微微一抬,卻聽他又道:“再笑一下。”
她依言從之,他已後退。只見小翠的眼瞪得極大,吳仙子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她連忙喊鏡子。
侍女端來銅鏡,景永福不禁震撼。
鏡中的女子是她嗎?斜長柳眉悄然入鬢,上翹眼線嫵媚生姿,豐盈紅唇嬌豔欲滴,眼睛一眨,竟是顧盼神飛。李菲只是動了她的眼眉唇形,竟將她變成個妖麗女子。
“膚色本就不錯,就這麼著了!”李菲轉身,早有侍女預備好溫水手巾,他洗了洗手擦乾後又道,“今晚可以侍寢。”
景永福嘴角一抽,但鏡中的女子竟是一笑桃羞。她轉頭怒視,但李菲卻手指鏡子,她連忙再回頭一望,身子不禁顫了起來,糾結的眉宇竟平添一份哀怨。
她是真是哀怨了。
這時小翠道:“迪王也幫小翠變成個大美人吧!”李菲極淡地回道:“小翠本就天生麗質無需裝扮。”
吳仙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景永福抖得更加厲害,鏡中的女子偏生一副叫君恣意憐的模樣。她正恨不能砸了鏡子,侍女卻持鏡而退,抬眼一看,另一個景永福出現在面前。她不禁一怔。
那女子身穿景永福先前脫下的衣裳,頭面裝扮與她先前無二,而容貌與她八分相似,不仔細看的話真可以假亂真。
李菲一邊披上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