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為景人!”
“我只是想確定你的能力。”李易賠罪不成,乾脆擋住了想溜的傢伙。
景永福手心裡忽然沁汗,她都說了些什麼?她忽然覺得她就似個無知的頑童,奢望以螳臂之力去舞動沉重的輪盤。可是她的天性裡,這股渺小的力量卻頑強的不依不饒的存在著……
“其實你說的,以前我雖不算十分明白,但還不至於一點兒都看不透。”李易深深的凝望她,“父王是想要一舉剷除燮國潛在的不安定因素。”
景永福試圖推開他的手臂,果然如蜉蝣撼樹。她開始後悔,畢竟她太年輕血熱,被李易的平易近人打動,可是帝王家的人能信得過嗎?
“可是對我李易來說,哪怕此刻身陷囹圄,也要做好長遠的打算。不能為眼前的困惑而亂了最終的方向。”李易說話撥出的熱氣吹到景永福臉上,年輕英俊的臉上流露出強大的抱負。
“你不想說就不說。你不想跟本宮走就自己走。但是,大福,你不要當作從來沒見過我,從來沒跟我說過今天的話!”李易收回手,讓出路,笑著吐出二字:“休想!”
景永福低下頭思索了會,抬頭笑道:“好啊。”
他以退為進的忍讓,不再堅持邀作同行,但她還是決定從他眼皮底下溜走。對他的寬厚,她已回報過高。
“現在可以告訴本宮,你究竟對方曉春說了些什麼,他怎麼跟兔子似的去了?”
“也沒什麼,就要離開了事情總要交代的何況要交代的……”一看他的眼色景永福就知道她應該挑要緊的說,連忙道,“我說要他在淄留、厚輪沿線多開當鋪,完了!”
李易疑惑地問:“為什麼?”
“很羅嗦的,殿下要聽嗎?”景永福搖頭晃腦並不想說下去。
這時候的李易也很年輕,只以為是“財路”,所以沒有追問下去,而更年輕的景永福,一心只想逃開他。結果一件本可以避免的事情發生了,至於它對景永福的命運來說是好是壞,難以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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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一個地方後來卻很少懷念,這樣的人是冷酷還是堅強?
景永福對景國京都王府那個生她養她十年的地方沒有留戀,對厚輪三年深居簡出的宅子也沒有留戀。不管怎麼說景國是她和她母親的國家,背井離鄉已經夠悽慘了,再遠離故土就更悲涼,所以起初景永福和若夫人選擇的落腳點是景國邊境厚輪。
可是天不遂人願,來到厚輪的第三年,某個多事的大嬸串門後將若夫人的美貌吹上了天,眼見平靜即將被打破,景永福不得不離開景國。雖然她早就做好打算,一旦景申茂找到厚輪,她就潛往淄留,但她想不到驅使她離開的力量並非皇權,而出自平民百姓悠悠之口。這件事也使她感悟,有些事情是蓋不住的,更是躲不了的。韜光養晦無用,是明珠本身就發光。於是,景永福到了淄留後決心幹點事情,坐吃山空她本就不喜,反正燮國沒一個人認識她們母女。結果她成功的經營了一家酒店,還大大方方的用起了“平大福”這個名字,不錯,她本來就叫大福。
景永福開天然居一點都不盲目,上上下下她都打點了,對上她利用了軒轅不二等地方官的憐憫,對下她著實的顯露了一手。當她如數家珍般,報出所買物品的單價總價和消耗情況——精確到一枚銅板的細緻,讓所有夥計都瞠目結舌。她折服了所有人的時候,若夫人就在她身後掩嘴而笑。
可惜更多時候景永福卻是個無能的人,比如有一件非常可笑的事她就羞於齒口——
她不會烹飪!
身為一家大規模的酒店掌櫃,居然連最簡單的蛋炒飯甚至蛋炒蛋都不會。在閱遍無數本菜譜後,奢侈地燒焦無數只鍋子後,景永福放棄了。天然居的廚子更鬱悶,掌櫃的只說不練,卻偏偏懂的比廚子還多得多,因此廚子也堅定了此生跟隨掌櫃的決定!——到哪裡去找這麼精明又厲害的老闆?不過景永福覺得廚子對她死心踏地另有原因。她懷疑,廚子相中了水姐。
那日水畔邂逅後,水姐就留在了景永福和若夫人身邊。景永福不敢想象沒有水姐的生活。生活不是逃亡,它需要柴米油鹽,而她與若夫人,一個做了十年痴兒才甦醒,一個是生來就被伺候的美人,別說淘米煮飯,連衣服都沒洗過半件。所以水邊勸慰水姐的景永福,實際的模樣比水姐更不堪。
粗製的男裝,大半月未洗已經發黑的領口袖口,還有因為要掩人耳目,塗黑的面龐,與雖神傷卻一身整潔的水姐比起來,恐怕還是景永福更落魄。
偏生就是這樣,還非常有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