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雪白的頸後,他望著偌大而顯得空曠的房室,並不在意還停留在半空中的光刃,仍然不疾不徐的一步又一步地靠近他們,可他輕飄飄的語調卻有著說不出的堅持。
而千骨依舊漠然凝視著眼前的一切,絲毫沒有多餘的動靜,許久才傳來他低沉而冷漠的聲音道:“七月在哪裡?”
“想帶走她?就憑你這個大妖?!”神祈連一絲片刻的思考都沒有就猜出他的來意,他以一種完全沒有商量餘地的語調想要打消他的念頭。
驀地,千骨頓時抬眸,不怒而威的冷意從眸中迸向神祈,“你們的那些事情,別牽連到七月。”
神祈輕扯嘴角,笑得一臉的事不關己,甚至滿是漫不經心的道:“與她無關?妖界的大妖什麼時候學會自欺欺人了。”
“神祈……”安敏側著身睞著神祈,他微微的皺眉,他的樣子似乎不太對勁。
天瞬長吁口氣,低聲一字一字道:“她已經……不是她了,你又何必如此耿耿於懷。”
“耿耿於懷?!”嚥下喉間的蔓延的苦澀,神祈試著平復下他近千年顛沛流離的日子所受的屈辱,“我不會原諒他們的,為何說我是背叛者,為何將一切的責難推到我身上,為何要我三魂七魄不全,這一切的一切,我不能輕易的忘記!那一日,我從天愴深淵逃離的時候連尊嚴都一起丟失了,匍匐在地也不只是為了一絲生機。”他低沉的嗓音直接斷了他念頭,他清楚地知道,那一日自己是用何種手段逃離仙界的。
“不能原諒嗎?”天瞬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頗為詫異。在他記憶裡的神祈並不是一個會耿耿於懷的人,他是內斂而憂傷的,縱是斂盡了所有的風華也不過只為片刻的安寧。
安敏的眉峰擰得更深了,他的視線被神祈寂寞和冷清的神情所吸引,很決絕的傷悲,似乎耗盡了所有的年華,也只不過為了眼眸深處的一絲溫度不失,努力的維持著他最後的尊嚴。
透過大開的窗欞,片片的落花飄落在靠窗邊的案桌上,神祈的眼眸沒有一絲的浮動,他的手捏起一枚花瓣,怔怔的笑著,宛若失去了感覺般,他竟在手心升起一股深幽的鬼火,焚燒了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手上的面板,只聽到他靜默地道:“你想知道我是用何手段才能從三萬天軍手上逃脫的嗎?想知道為何我會出現在天愴深淵?曼珠沙華的命運啊,何其不公啊!”話說到最後,他陡然失控的揮袖,漫天的光刃在閃爍不定,他只是笑,肆意的笑著,連眼淚都無力的滑落他蒼白的臉頰。
安敏吃驚地後退幾步,根本就不相信站在他眼前的是當初可以單人殺死一隻毒蛇的神祈。
“你們想知道嗎?”倏地,神祈抬起眼眸,一眨也不眨地望著眼前的天瞬,嘴角掛著一抹溫柔至極的微笑,只是臉色略顯的有些疲倦還有……癲狂。
聽見神祈冷淡道疏離的聲音,天瞬頓時感到陌生和無奈,相思相望不相親,他們原本該是三界中最為親近的夥伴,怎麼最後變成這番局面。
神祈說到這裡,他的聲音頓時又冷了幾分,原本貼身的衣襟早已經滑落至他柔若無骨的腰間,精緻的鎖骨在眾人的眼前恣意地顯示著感人的顫動,勾引著人心最為晦暗的一角,只聽到他緩緩地道:“我用的是我的……身子。”
悠悠歲月幾番輪迴,無論逃離多久,他依然還清晰的記得那日自己匍匐在地上的卑憐,還有覆在他身上,令他日後歲月連夢中都無法逃避的那一張面孔,他只想活下去,哪怕滿身汙穢,他也只想活下去……
果然只有血的顏色才襯得起曼珠沙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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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天為誰春 vip
天愴深淵有一條長長的通道,空氣陰溼,沉澱著暗灰色的抑鬱和蒼涼。
那夢魘像個附著在身的詛咒,滲透了他的靈魂。無論他身在何方,都不離不棄的糾纏著他一世。
神祈站在窗邊,他的脊背挺得筆直,曾有仙人評價他佇立的姿勢相當漂亮,宛若一枝開的粲然的劍南。
“我放過了他們,誰來放過我!天雨曼陀羅華……你告訴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何他們要逼人太甚,只因我這張相似摩訶曼陀羅華的臉,只是因為這張臉,我還要經受多少磨難!我可以接受他們不愛我,我可以接受甘居於摩訶曼陀羅華之下的地位,可是為何到了最後,我會下天愴深淵,你告訴我啊,為何下天愴深淵不是天雨曼陀羅華,那日在我曾指望著你們會來救我,哈哈……救我,誰會救我?!”神祈漠然的仰起臉,他怔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