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活在人海中,誰的心裡沒有個情人在遠處呼喚!當她們從學生變為人婦,成了家庭的主婦,情感與性慾地交割磨擦,才真正體會到老儒腐當時的心境;當她們看到老儒腐在大街上舉著幡幌為了生活在與路人磨嘴皮子時,不免起了憐憫之心,有的為了救助老儒腐幾個錢,便裝做來算命看相的;然而老儒腐已不認得這些嫁人生子的小娘們了。
老儒腐在靠近二把頭的那條大街上的拐角處招攬生意,一個胖乎乎的,穿得挺不錯的少婦來到了攤位前,從手裡抽出幾張馬克紙票子,只問了老儒腐幾個簡單的私秘問題。老儒腐見眼前的這個小娘們眉清目秀,面慈心善,便試探著問道:“聽說前幾天鬍子又在這裡綁人了?”
小娘們抬眼看了老儒腐一眼,有些懵懂地回答道:“哦,嗯,沒聽家裡先生說過,不知道。”然後拎起菜籃子走了。
婦道人家哪裡會去關心青島港上的這種事情?土匪綁個人又算不了什麼大事,不過,這種說法是不對的,什麼是大事?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大事是什麼?恐怕誰也定不出一個確切的界限來。
外夷來了,國家破了,皇帝駕崩了,也不會妨礙百姓們地吃喝拉撒,嫁娶婚喪。如果說百姓們心目中的大事,是日常生活中的柴米油鹽醬醋的話,大概會招來那些吃飽了不知飢寒的政客們的非議,但這對百姓來說未可厚非。皇帝老子死了,百姓們照常吃喝拉撒。如果一家的頂樑柱死了,或是沒了柴米,這對百姓來說是塌了天的大事。
有人說百姓心目中的大事是牽掣他們日常生活中的利益而定位的,這話似乎有些道理,要不,哪個民眾為了皇帝老子的駕崩而去自殉?果真那樣,那是腦子裡進了水?神經出了問題!
老儒腐看看在這大街上很難得到芳芳被綁的詳情,他正想挪挪窩再打聽,腦子裡陡然冒出一句:不進虎穴焉得虎子。他圪蹴在那裡尋思這句話的含義,他知道自古只有英雄驅虎豹,但進虎狼窩掏崽子的英雄見得就不是太多了。倘若虎狼窩好進易出,那麼,就不會有這句話來警示世人了。他蹴在那裡尋思了半天,最後還是狠下心來,要在生哥、疤根、強子面前充一回能,讓他們看看,我老儒腐也不是幹吃飯的,敢一個人闖二把頭的狼窩。
去二把頭的狼窩可不比諸葛亮到江東遊說大帝孫權,舌戰群儒。諸葛亮跟我相比沒什麼危險!諸葛亮去的地方好歹是個國家,講教化,有禮儀。我去的地方是個黑窩,不講理,動粗動殺戮,萬一不相應我的小命就沒了。老儒腐蹴在那裡踟躇了半晌,最後還是橫下心來,尋思道:頭掉了不就是碗大個疤嘛,有什麼可怕的?那些死去的人都不怕,我活著的人怕什麼?他打起了精神,鼓足了勇氣,雄赳赳,氣昂昂地往二把頭的公館走去。
老儒腐這次失算了,他在去之前沒看看黃曆,查查日子,看看是否是個黃道吉日,宜不宜會友?他忘記了他上次跟冬生、疤根、強子是怎麼進去的?他徑直來到了二把頭公館大院的門前。
兩個看門的保鏢攔住了老儒腐,老儒腐還以為是上次的那兩個門丁,他舉著幡幌搖了搖,道:“你倆仔細看看,不認得我了?”
其中一個門丁被老儒腐的問話逗樂了,他笑著道:“先生,你在這青島港上,舉著這面知半年的幡旗到處走,不認識你的人不太多!”
老儒腐一聽來勁了,很傲慢地說:“你認識我就好,那你就讓我進去。”
另一個門丁問道:“先生,你進去幹什麼?”
“我想找你家先生說說話。”老儒腐這句話說的理由不充足,沒有適當的理由或是主子的指使,看門的門丁不會輕易的稟報或放進人去的。不經主子同意無緣無辜地隨便放進人去,是找主子地打?還是找主子的罰?再說一個算命看相的,在一些不信神鬼的人的眼裡,本來就是弄神裝鬼到處招搖撞騙的。他們的話高深莫測,模稜兩可,隨機應變,精明的人聽得出,使人很難相信。很多人都認為算命看相得是滿嘴跑蛤蟆——咕呱亂叫一通,然後騙取你的錢財。
兩個看門的保鏢本身是以掄皮捶動手腳為專長,耍嘴皮子賣弄聒噪,不順他們的耳朵,他們就要動粗。況且有些人對算命看相的那兩片子說起話來含糊不清的嘴本來就反感。這兩個看門的門丁對主子忠心耿耿,忠於職守,犯不著與這位來路不明的陰陽先生磨嘴皮子瞎叨叨。於是兩人開始驅趕老儒腐,老儒腐哪裡肯走?他想在這裡多纏一會,或許二把頭能在公館裡聽到,或者二把頭出來看到他,把他有禮貌地請進公館去。那樣他就在這兩個看門的狗癟三面前爭足了面子,下次再來時他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