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三十華里,是陸地進入即墨縣城的咽喉,自古就是官匪爭奪的要地。
清朝末年大清帝國即將傾覆,已發出嘩啦啦將要倒塌的響聲。馬山便成了匪徒們的山寨。在馬山上佔山為王的是原在登州總兵章高元部下的一個兵痞,此人在青島村駐防過,他當了大半輩子的清兵。平時也沒攢幾個錢找個娘們搬弄個家口,家鄉的親人都死淨了。德國人來了,大清國跨了,他沒了地場去上,只好帶了幾個兵兄弟,摹仿《水滸》裡的那些英雄好漢們,到馬山上把原先的那幫子土匪的頭兒抹了脖子,自己在那裡佔山為王,落草為寇。
此人姓馬,是跟章高元過來的安徽人,自稱叫馬大龍,嘍羅們背後裡稱他為“馬大瓢把子”。馬大瓢把子雖在青島村駐防過,可那是清朝時期,德國人還沒來青島港開埠,那時的青島村一帶除了幾條漁船,就是清兵們修的幾座炮臺,沒有啥光景可看和啥財可發。德國人來了沒幾年,德國人在這裡修建了港口碼頭,修建了直達濟南府的鐵路,青島這塊原先的死牛角尖,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成了通往世界各地得繁華港口,外國人混居得花花世界,冒險家的聚寶盆,公子王孫的樂園。花花溜溜,花裡胡哨隨風嫳屑,著實讓馬大瓢把子看了心動。他曾不止一次想過:他媽的,德國鬼子這麼有錢,你不在自己家裡花?跑到青島村這塊兔子不拉屎得窮地方,蓋起洋樓,修起了花園,難道這裡能生金?他搞不明白青島港上得富人為什麼這麼多?這麼有錢?但他知道只要把手伸進青島港就能撈到錢。
馬大瓢把子和那幾個大清兵在大清兵營裡是幹炮臺的,他們學會了自制土炸藥,他們製出的土炸藥得威力不亞於德國人制造的炮彈裡的炸藥。冬生從縣大牢裡出來尋找桂枝,在鐵路上遇到那列被炸的火車,使他偶然地救了慧子,並把贖桂枝的銀洋都給了那位日本女學生,那次的那列火車就是馬大瓢把子炸的。
馬大瓢把子手下有一百來個嘍羅,多半都是當地人,都帶家帶口的,搶來的東西大多是杯水車薪,不夠分的。近期馬大瓢把子的買賣越來越不好做了,隨著一些軍火商倒賣軍火,尤其是日本商人,在這些日本商人中不乏那些特工人員,他們把大量的槍枝彈藥從沿海各港口走私偷運到青島港和青島港的近邊地區,高價倒賣給那些做買賣的商販。日本人的心理不難看出:一是為了擾亂德國人的治安,為他們大日本皇軍與德國人交戰,打贏日德青島戰爭打下良好的基礎。二是為了中國人手中的金銀,日本是發展中的工業國,家裡正缺金銀這類東西。槍枝彈藥對中國民眾來說是個新鮮玩意,況且,幾千年來中國人的人身安全都是靠自己來防衛,自己保護自己。關於那些畫地為牢,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傳說,誰見了?只不過是幾千年來人們心目中理想地傳說罷了,是對大同世界的一種嚮往。陶淵明的《桃花園》誰進去過?沒有竊賊,盜匪,扒手的世界在哪裡?沒有誰見過。人們只知道他們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會被竊賊盜走或搶走。為了自衛,可以說那些能買得起槍枝的人不惜重金,趨之若騖。那些跑買賣的商販,押運貨物的鏢局,個個懷裡都揣上了手槍、手雷等殺傷力較大的武器。有些地主武裝還購買了從日本偷運來的新式長槍。這些新式武器地出現,大大超出了一般土匪手中的那些短刀長棒,給土匪搶劫帶來了困難,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土匪得猖狂。
土匪是以搶劫,綁票禍害人來生存的。不搶,不綁票了他們吃什麼?是一些人的生存方式和職業,用當地村民的話說這些人就是吃這碗飯的。
馬大瓢把子手下有個智囊是二當家的,也是和馬大瓢把子一起當過清兵的兵痞。他給馬大瓢把子出注意,道:“大哥,近期咱們的買賣很不好做,兄弟們手中的家把什不行,太短了。昨天從青島運往即墨的一批布,人家就從咱們山下的大路上過去的,兄弟們只圍著,跟著走了一段路就回來了,沒敢動手。”
馬大瓢把子整天家貓在山寨裡不出窩,沒尋思到社會發展得如此之快,他還以為大清國那個軟弱怕事的娘們,弄的那個閉關鎖國的政策還放在龍案上。其不知現在已是群龍無首,軍閥混戰了。日本人已經進了關東山跟老毛子在東北打了起來。日本的戰艦老在青島港的外海遊弋,若不是德國人的兩艘戰艦停泊在膠州灣內,日本人早就在青島港登陸了。這些事情馬大瓢把子是不知道的,他只知道把胸脯一拍,拿著刀,帶著兄弟們去砍那些土鱉財主,搶錢搶東西。他聽二當家的說兄弟們幹瞪著眼就把那批布放跑了,這在馬山上自從有土匪紮寨以來恐怕還是第一次。運貨的車隊大搖大擺地從鬍子的山寨門前耀武揚威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