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看軍火庫的德國上士軍需,常到生哥他們的帳篷裡來玩耍。他腰間掛著的開軍火庫的鑰匙,誘得生哥垂涎三尺。生哥做夢都在想軍火庫裡放了多少支槍?多少發子彈?怎麼能把鑰匙弄到手,怎麼弄把掛在鐵門上的那把大鐵鎖無聲地撬開。然而時間一天天地過去,始終沒有機會。生哥常想如果沒有機會下手,弄不到德國人的槍枝,那麼他們這三十來號人下山來白白地給德國人幹了,那才叫瞎子點燈——白費。
一天上午,生哥正在幹活,仲亮過來對生哥說:“生哥,壞醋了!”冬生一愣忙問道:“怎麼回事?”仲亮道:“剛才我堂妹來找我借錢,給我嬸孃抓藥。生哥你是知道的,我身上一文錢也沒帶。我正在給我堂妹解釋,那個辛克過來了,他給了我堂妹幾塊光洋。我堂妹走後,辛克一個勁地纏著我,要跟我堂妹睡覺。生哥,你說這事哪能成,咱們是正兒八經的莊戶人家,又不是開窯子的……”
生哥不明白仲亮說的這個辛克是誰?他習慣地把手伸進懷裡去摸那把二十響的盒子炮,當他發覺懷裡什麼也沒有時,才問仲亮,道:“辛克是誰?”
“辛克,辛克就是那個管軍火庫的軍需官呀!”也難怪生哥不知道他的名字,生哥他們是剛從炮臺工地上調過來的。生哥弄明白後心中竊喜,計上心來。他附在仲亮的耳朵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會,仲亮眼睛一亮,答應著去了。
辛克三十來歲,當了十年左右的兵,在國內沒結婚。在青島港街市裡駐防時,常到窯子裡去玩弄妓女。湛山到芙蓉山防線防禦工程開工後,他便被調到了仲家窪炮臺工地上。這裡離青島港街市遠,沒有窯姐兒供他玩耍,他想到村子裡去找女人又怕被村民們暗中弄死。在工地上除了男人就是男人,長時間沒見到女人,一旦見到了他就急,急得抓耳撓腮。仲亮的堂妹雖然長得很漂亮,但在辛克眼裡他根本就看不出漂亮來。有句俗話說是:生人難見第一面。生人第一次見面,急促之中往往只記住了對方的輪廓,一掉腚換了人就很難再認出來。仲亮找到辛克,對辛克道:“你想跟我妹妹睡覺?可以!但我們是良民家,不是窯子裡的那些窯姐兒專指著**吃飯。你想跟我妹妹睡覺,就得按照我們中國人的風俗辦!”
辛克也怪有意思的,他在青島港上這麼多年,知道中國人對婚姻大事是很重視的,中國人在婚姻上從不馬虎。如果要找那些窯姐兒、雞兒、半掩門子在青島港的大街小巷很容易找到。假若要找良家婦女,除了明媒正娶,就很難心滿意足了。辛克也想找一個乾淨純潔得良家女子做他的相好,當他聽到仲亮要他按照中國人的風俗辦時,他只得嗯嗯啊啊地支吾,但他心裡非常高興,知道仲亮願意了。
仲亮見辛克在支吾著,又道:“辛克,你現在不方便娶我妹妹,等你過兩年退役後,你得把我妹妹帶回你們德國去完婚。”
辛克想找仲亮的堂妹心急如焚,他哪裡顧得上仲亮說什麼?只是嗯恩啊啊地瞎答應。仲亮見火口不大離了,又笑著道:“辛克,你喜歡我妹妹,我妹妹也願意,你倆總不能像那些狗貓一樣在野坡地裡睡覺吧?總得找間房子吧?”仲亮指著村邊的一幢房子,道:“那房子怎樣?離這兒近,你晚上沒事的時候就可以過去。”
辛克也是個中國通,仲亮的話他聽得懂,他知道仲亮要在那所房子裡給他安個家,他時時都可以進去與仲亮的妹妹幽會,他當然願意了。一個勁地用中國話說:好,好!也不嗯恩啊啊地支吾了。仲亮見辛克十分滿意,又道:“辛克,你和我妹妹都願意,那麼你就是我妹夫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如果我有錢,我就給你把房間裡拾掇了……”
辛克也不傻,他知道那房子得租賃,房間裡得添置被褥、鍋、碗、瓢、盆等日常生活用具。他手中也沒有那麼多的錢,這事又不敢聲張,怕被上司知道了,違反軍紀,惹來麻煩。他只得暗中悄悄地跟他的那些哥們借錢,還好,他籌措了三十馬克,給了仲亮。又找民工把頭給仲亮和生哥請了假,讓他倆暗中去給他操辦這事。
仲亮僱了人在那裡收拾房子,生哥一個人急匆匆地來到了東海樓妓院,找到了美妙小姐,把事情的原委跟美妙小姐說了。美妙小姐雖然不願意生哥冒著生命危險在嶗山上拉綹子,但生哥已經走到了今天,她也只能替生哥多擔些心。美妙小姐聽明白了生哥的來意,她告訴生哥東海樓妓院裡從去年起來了一個叫小青的女孩子,賣身為母治病,母親的病沒治好最後死了。這個女孩子挺可憐人的,很小的時候爹就死了,她爹死前和她爹的朋友給他的兒子和她訂了門娃娃親。她娘死後,她把剩餘的賣身錢當作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