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樣,我去找個取款機取點錢給你,你到治安好一些的小區去租一個好點的房子住,住膩味了再決定要不要回家。”
“不用啊,我媽給我留了錢,存摺我收得好好的,沒弄丟,只是我現在不想動用那筆錢。而且我也不想一個人閒得發呆,恐怕更會想那些事想到走火入魔。現在每天上班,累得半死,晚上不會失眠,倒也好過一些。”
祁家驄苦笑:“我本來是想找到你送你回家的。今天這麼一鬧,就算你想留在深圳,恐怕也必須換一個地方。”
“沒什麼,大不了重新找個事做,換個地方住好了。”任苒沒當一回事地說,“反正那個招待所我也住膩了,同事小紅說她打算去關外一個電子廠做事,那邊有宿舍,我跟她一塊兒過去好了。”
“在流水線上做事也許比在超市理貨更累。”
“受不了的話,我不會硬撐下去的。”她回答得十分乾脆。
祁家驄已經將車開到了一個酒店的停車場,他帶任苒下車,走出停車場,卻並不進酒店,而是直接走出去,過了一段距離後,他順手將寶馬車鑰匙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任苒詫異地看著他的舉動:“這車是那個小姐說的朱總的吧。你怎麼——”
“別多問了,我不可能回去還車給他。”
任苒有幾分不安:“你上次說要消失一段時間,這次過來找我,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祁家驄懶洋洋地說:“待在家裡坐著,一樣會有麻煩,這些事不用你操心。”他看看手錶,說:“任苒,我得走了。”
任苒點點頭,“等我再賺一點錢,會去買一個手機。”
祁家驄笑了:“你這性格,小事情哭得稀里嘩啦,碰到大事倒接受得比誰都快,我還真服了。這樣吧,我告訴你一個新號碼,要有急事找我,可以打這個電話。”
任苒拿出筆和小本子,認真記下號碼,然後看著街道路牌:“這邊我沒來過。你先走吧,我自己去找公交車站。”
祁家驄正要舉手招計程車,她卻回身緊緊抱住了他,依戀地將頭貼在他胸前:“抱我一會兒,就一會兒。”
祁家驄遲疑一下,抱緊了她。他發現,果然正如他收緊雙臂之前遲疑的那樣,他覺得再難放手了。
他在廣州隱居的一個月裡,她曾多次無聲無息潛入他夢中,他醒來後總有些惆悵。這是他從來不曾體驗過的情緒。
此時,在初秋深圳的街頭,這樣抱著她,他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她烏黑的頭髮、細膩的面板、輕柔的聲音、溫軟的觸感……不知道什麼時候,化為不具體的回憶,一點一點滲透進了他的感官裡。正是這種微妙得讓他不及防備的滲透,驅使他冒險來到深圳,而且絲毫不後悔自己的行為。
“願意去廣州住一段時間嗎?”他突然下了決心,在她耳邊問。
她迷惑地抬頭看著他,弄明白他的意思後,臉上一下煥發出光彩:“真的嗎?你肯帶我走,是真的嗎?”
“我想了想,把你帶在身邊,總比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讓人搶、讓人偷、讓人查身份證、暫住證,要來得放心一點兒。”
這個平淡的回答也沒有掃任苒的興,她一下勾住他的脖子,跳起來親他的嘴唇:“我愛你,家驄。”
他並不回應這個甜蜜的表白,只抱一抱她,然後招手攔停了計程車。
29 第十四章 下
任苒隨祁家驄到了廣州,一路上,祁家驄關掉手機,保持著沉默,不肯再回答她的問題,神態不自覺流露出煩躁,後來便索性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似乎十分疲憊,他的神情讓任苒有些忐忑不安。
深圳到廣州全程不過100公里左右,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廣州的城區看上去比深圳要喧鬧雜亂得多,狹窄的街道,高聳的大樓,到處是川行不息的攘攘人流。
祁家驄租住的公寓地段良好,位於珠江邊高檔住宅區內。一走進公寓,任苒就吃驚了,皺一皺鼻子:“什麼味道?”
他沒在家開伙,只請了鐘點工一週上來打掃兩次,還沒到時間,房間自然保持著他幾天前匆匆離開時的原樣,倒也並不算雜亂。只是客廳一角放了成箱的威士忌、啤酒與紅酒,茶几上擺著一瓶喝剩一半紅酒,酒瓶敞開著,旁邊放了一隻玻璃杯,裡面還殘留著小半杯酒,密閉的房間空氣中瀰漫的自然是酒的酸澀味道。
祁家驄開門窗透氣:“我先講講同居規則。”
“同居”這個詞已經讓任苒紅了臉,還要加上規則,她疑惑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