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景沒有關心她到底看沒看見。 “在你眼裡,他還是一個不配跟你分享秘密的人,對嗎?” 她聽出來,他的聲音裡有愉悅。 “為什麼非要結這個婚呢?” “是不是你們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 她決不能讓他在這個時間點接觸到真相,但又不想拖無辜的人下水,只能很兇地反問他:“關你屁事。” “好孩子,嫁給這種人有什麼好?” 簾外無人,她制服他的力氣鬆懈下來,上半身終於感受到料峭春意裡,空氣中裡的冷。 原本想要扶住他身後的牆站穩,他卻提前一步察覺出她有退意。 男人環在她腰上的手,陡然用力,徑自將她倒退摁在了鏡面上。 身體忽然陷入冷熱的夾擊裡——鏡子的涼意讓她哆嗦,身前男人炙熱的體溫,又燙得她呼吸急促。 她進退兩難,又怕引門外的人聽見,只能低聲罵他“是不是瘋子”。 宋予白對她的不滿充耳未聞,只低下頭,額角抵在她的額上,交纏的呼吸帶著一種不正常的體熱,如同病態的自言自語,又似漫不經心的蠱惑。 “別結這個婚了,你想要什麼,叔叔都能給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頭頂的晦暗在突然之間被明亮的頂燈所取代。 裴拾音在忪怔裡,花了點時間才重新適應光明。 她於燈下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宋予白,你在開什麼玩笑?” 四肢伴著漏眼的光亮回覆知覺,她好不容易重新平復心跳。 理智告訴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跟他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夜長夢多。 多在這裡待一秒,就多一分被別人發現的危險。 “婚期是你訂的,婚紗是你選的,就連未婚夫,也是你點頭同意的。” 裴拾音上半身衣不蔽體,被壓在巨大的穿衣鏡前,費力喘息、掙扎。 宋予白被她的強詞奪理逗笑,語氣仍舊不緊不慢的從容。 “拾音,我怎麼不記得我教過你,可以這樣偷換概念?” 裴拾音咬牙切齒:“不然呢?難道我說錯了嗎?” “替你推遲的婚期,本來就是我不讓葉兆言跟你結婚的權宜之計。” “你身上這件婚紗,無非就是為了哄你跟爸爸開心,隨手買的小玩意。” “至於斯景那個傻子,我什麼時候點頭同意了?” 他不生氣。 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她說任何話,他都不會生氣。 “不是你自己說,”裴拾音冷哼,閉著眼睛背誦他那天晚上的一字一句,“申城私有銀行股東斯少冬的兒子至少品行上沒什麼太大的問題,所以你不用擔心,未必只有‘葉兆言’這一個選項。只是,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想讓他在婚前上樓進你的房間,至少也要等你跟葉兆言解除婚約之後,這樣才不會落人口舌。” 如同多年前射出去的子彈,正中眉心。 宋予白在短暫的憤怒後,重新找回了他對她該有的態度——溫和的、剋制的迷戀。 可裴拾音仍覺不夠:“多虧叔叔出手相助,我現在恢復單身,為什麼不能嫁給一個曾經被叔叔認可過的同齡人?” 宋予白輕哼一聲:“我幫你解除婚約,不是為了讓你可以有理有據地嫁給別的男人。” “那是為了什麼,難不成就是為了滿足你一廂情願地做一輩子清清白白的叔侄,難不成就是為了讓你可以沒名沒分地佔有我——啊!” 被反身用力扣著肩膀壓在鏡子上的時候,裴拾音鼻尖撞到堅硬的鏡面,有一瞬暈頭轉向。 身前觸鏡,涼意突如其來。 光潔的鏡面,映出男人筆挺、潮溼的西裝,泛著冷光的金絲邊眼鏡,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斯文冷禁。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她頸下細膩的面板,下一秒,就從她的頸側繞上去,強硬而用力地扣住了她的下顎,強迫她在鏡中與他對視。 “因為我忽然想起來,你18歲那年向我告白,你明明說過,會永遠只愛我一個人。” 裴拾音一肚子的火氣都不知道挑哪個先開始罵,卻聽到他說—— “你真的要試試嗎?” “真的需要我告訴你,什麼叫真正的沒名沒分地佔有你嗎?” 男人的剋制抵於她身後臀腰處,已經躍躍欲試地想要給出答案。 晚霞 裴拾音整個大腦都被他說的話、他身體的反應給弄懵了一瞬。 身體被強行擠壓在鏡前, 不能動彈。 冰冷的鏡面緊貼前胸,掙扎時, 餘溫會在鏡面上留下身體的輪廓。 雙手被他利落地反剪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