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流滾下小腹的時候,他的意志終於艱難地掙扎出來。 “拾音,不要亂動。” 沉聲的警告,震顫的聲帶卻讓耳膜都酥酥麻麻地癢。 環在她腰上的手卻已經不自覺地收緊,像是特地為了禁錮住她不安分的手腳。 她低著頭。 門外嘈雜的腳步聲,躍如擂鼓的心跳卻在耳邊無限放大。 秋涼夜雨裡,是悶到令人呼吸不暢的燥熱。 連拂上她耳廓的呼吸,都像是燒開的沸水一樣,滾燙、炙熱。 終於有人注意到他們。 門口有禮貌的問詢,問宋予白是否已經休息,需不需要專門送手電進來。 當然不可能讓光亮在此刻照進書房。 宋予白拒絕了對方好意,懷裡的身體卻忽然不安分地動了一下,似是想要掙開他的禁錮。 她失明太久,想重見微光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怕她看不清又被磕磕絆絆,造成動靜徒增門外懷疑,宋予白沒花太多時間猶豫,又強硬地將她往自己懷裡帶緊了一寸。 懷裡的身體瞬間就安靜下來。 門外仍在仔細向他彙報維修情況。 門內卻靜如暗室,落針可聞。 她仍偷偷地不安分,小幅的扭動,彷彿是在調整姿勢,彆扭至極。 “怎麼了?” 男人刻意壓低的氣音微弱,柔軟溫熱的聲音幾乎是壓在她的耳朵鑽進聲道里。 熱意像能隔空傳遞,耳朵作為直接受害者,早燒得咕嘟嘟冒蒸汽泡泡。 裴拾音沉默了很久,從他喉結處滑落的手指,牢牢攥緊他襯衣的衣襟,一動不敢動。 再開口時,小小的聲音裡卻有點彆扭的委屈。 “叔叔,你的皮帶,膈了我好一會兒了。” 心跳 空氣當中沉默的尷尬, 有如實質。 宋予白松開她的時候,幾乎沒給她反應的時間。 他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輕聲說:“外面人多,等會再出去。” 注意力被轉移,裴拾音乖乖地“哦”了一聲,站在他面前百無聊賴地踢羊絨地毯上的絨毛打發時間。 門外仍在絮絮叨叨。 宋予白則在認真關心宋墨然情況。 她原本的計劃是借合同之便,在他身邊磨磨蹭蹭到深夜,好猛猛刷一刷好感,讓他離開前多少捨不得她, 別免得像之前一樣,又把她一個人丟著不聞不問。 然而猝不及防的停電是神來之筆, 將兩人困於無法脫身的密室。 她靜下來心來正準備好好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可心思卻總是忍不住跑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石楠花香裡。 如果不是他在場,她甚至有衝動去盥洗室的髒衣簍裡好好檢查一番,以確認自己的猜測。 在她有限的認知裡,宋予白潔身自好很多年,不至於真的會突如其來給她找個素未謀面的嬸嬸。 但是男人跟女人又是不同的。 因為男性的愛和性是可以涇渭分明地切割開。 聯想到那天宋予白誤會自己“偷吃”的晚上對她的數落,裴拾音又覺得, 宋予白應該也不至於隨便到這種程度。 畢竟, 一個道德標準太高的男人, 總不至於濫情到是個人都可以。 那麼只剩一種可能—— 歸根結底,男性的身體因為生理結構的特殊性, 其實是可以不由自主地在夢裡尋歡作樂的。 當然前提是,他有一個秘不可宣的x幻想物件。 裴拾音輕輕聞著空氣裡那股淡到幾乎稀薄的石楠花香,在兩種可能中來回搖擺。 然而無論哪一種可能, 都會讓她心裡酸得冒泡泡。 她不想要一個完全陌生的嬸嬸,更沒有想過, 宋予白有一天會喜歡別人。 也太突然了! 之前為什麼一點預兆都沒有? 還口口聲聲騙她說,沒時間給她找嬸嬸! 是,他看起來是沒時間給她找嬸嬸,所以他乾脆一步到位了! ——狗東西。 “宋予白。” 她的喉嚨像是被浸泡進高濃度的檸檬水裡,澀得吐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幹哽難耐。 “嗯?” “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他正專心聽著門外的人講預約維修進度,只聽到她的聲音悶悶的,哼唧哼唧的委屈。 “你說什麼?” “……” 試探這個話題需要勇氣。 她一鼓作氣未果,這時候再重複,反而已經洩了氣。 這個憑空而來的x幻想物件,這個素未謀面的嬸嬸,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語焉不詳的假想敵。 她無憑無據,想栽贓陷害給他強按罪名,都顯得像在無理取鬧。 在這裡患得患失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