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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這段自取其辱的回憶中止,裴拾音扯扯嘴角:“不了,早課一般有別的同學給我帶,我直接去教室裡吃就好。” 宋予白這才從平板裡的視訊會議中抬頭。 餐廳的氣氛隨著他遙遙遞過來的一眼,瞬間變得有些逼仄、壓抑。 他臉上永遠表情平靜從容,清凌凌的,事不關己,但無形的壓迫感,卻讓被他注視的人,像於迷霧森林裡被困住的獵物,於黑暗中,在不具名的危險中不安。 但裴拾音破罐子破摔,無所畏懼,徑自走到玄關口找小坡跟搭配今天的森系吊帶裙,然後,她聽到腳步聲傳過來,就停在自己身旁。 順著黑色的布絨棉拖鞋,能看見男人的腳踝,凸起的踝骨被黑色的薄襪包裹,顯而易見的骨骼感裡帶著極強的、高高在上的禁慾。 “那我讓方寧把東西打包了,周叔送你去學校的路上可以吃。” 修長的手指拎著一個軟布便當盒的繫帶,露出一截骨骼感很重的手腕,以及腕上那一串跟他清冷氣質不符的豔欲淡紫色佛珠。 是他哥哥的遺物。 遞到眼前的是她最喜歡的小兔便當盒。 是高中那年暑假,他慶祝她考上寧大,特地抽時間帶她去古鎮旅遊,在文創店買回來的禮物。 裴拾音抬起頭,確認方寧已將廚房門落鎖,然後才看向他哂笑一聲:“小叔叔,我認為一個屋簷下,最合理的避嫌,應該是互不打擾,互不要求,所以,請您不要再管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了,我說了,我同學,會給我帶的。” 宋予白略略抬眼:“男生?” “我什麼時候說是男的了?”裴拾音敷衍地扯了一下唇,臉上裝得卻很乖巧,“我的正常社交應該不在您質詢的範圍之內吧?” 她在他眼裡的形象,大概是頑劣放縱的翹楚。 其實三年前他遠赴瑞士,裴拾音有過反思。 他從小就在“完美”的條條框框裡被精英式的培養,言行舉止,樣樣都被道德的標尺所規範、衡量。 而她天性跳脫不喜歡框架,之所以裝出乖巧溫順,也僅僅只是因為,她確定宋爺爺喜歡這樣的自己。 於情於理,他應該最頭疼自己這樣的人,只是養在身邊這麼多年,到底是有感情,加之又礙於宋爺爺的面子,根本無法單方面割捨掉跟她的聯絡。 想避嫌也避不掉。 她賭他不敢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跟任何人說。 玄關口,宋予白微垂著眼簾,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沉默著也不說話。 他接近一米九的個子,高了她足足一個腦袋,裴拾音需要費力抬頭,才能在這樣近距離的對峙中,迎上他的視線。 透過玻璃鏡片,能看見他那雙棕色偏粉的瞳孔裡,倒映出的自己——倔強、生硬、冥頑不靈。 而他從始至終,都像一個不願意跟小輩計較、耐心極佳、包容度極高、情緒穩定的成年人。 空氣裡瀰漫的火藥味太重。 裴拾音很無所謂地聳了一下肩:“而且周叔也不用特地送我,今天有其他人來接我。” 話音剛落,花園門口響起喇叭聲。 淺灰色的保時捷suv正正準準停在花園門口,看著興沖沖從駕駛位跳下來的葉兆言,宋予白這才反應過來:“他來接你?” 看到葉兆言她心煩,跟宋予白這樣撕咬對峙,反覆確認敵友關係,她更心煩。 “對啊,您跟我在這兒理論了這麼久,也就只有他會開雲霄飛車,能保證我不在早課遲到了,” 週四早課9點的教授是出了名的嚴苛,她現在搬得離學校遠了,當然得加倍小心。 紈絝子弟葉兆言,幹啥啥不行,但好歹,在速度與激情方面,是個最靠譜的專車工具人。 宋予白本能地皺了一下眉,目光落在葉兆言手裡那捧玫瑰上,“一句路上怎麼能超速行駛”的質詢就提前啞了聲。 搬家第一天接裴拾音上課是趙曼冬的安排,葉兆言被自己的媽媽耳提面命交待,壓根不敢怠慢,這趟過來,殷勤得不像話。 更何況,將心比心,裴拾音從小漂亮到大,真安排他做個苦力跑跑腿,他也完全心甘情願。 就是太難上手。 雖然兩人有婚約,但裴拾音從始至終都跟他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標準的上流圈大家閨秀的禮儀,得體的禮貌讓人壓根挑不出刺——不至於過分親近讓他想入非非,也不至於過分疏離,讓兩邊的長輩難堪。 之前學校裡的話劇表演,葉兆言耳根軟,架不住林蓁蓁軟磨硬泡,說好給裴拾音的玫瑰,最後也沒到她手上。 他自知理虧,花了大力氣訂到更好的玫瑰,私心也是想給她賠禮。 “裴拾音,早餐我也給你買好了,是興隆記的蝦餃,特地訂了6點的鬧鐘起來排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