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說的話,她一個字都聽不懂。 如果吃頓外賣都能跟“自愛”這個品行掛鉤的話,那全中國那些提供外賣的餐廳門店,遍地都是窯子。 “你什麼邏輯啊!天底下不自愛的人多了去了,你管我這麼多!” 憑什麼扣這種莫名其妙的帽子在她頭上? 憑什麼管著她不讓她吃想吃的東西? 她都坦白從寬了,他為什麼還這麼這麼得理不饒人? “你管我!” 宋予白完全沒想到,裴拾音會不顧腳上的傷,氣勢洶洶地上前來搶奪他手裡的紙袋。 瞻前顧後怕傷到她,以至於她撲過來的時候,他連伸手擋一下的動作都沒有。 胸口被撞到,他沒吃住力,身體往後,跌坐在地毯上。 隔著柔軟的睡衣,能感受到那股帶著荔枝的甜香正在無孔不入地侵蝕他的注意力—— 這柔軟的、溫潤的、如果他稍微不注意,就會屬於別人的香氣 裴拾音也沒想到急轉直下會是這種發展。 跪趴在他身前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她撐在地上的手,剛好蓋在他支撐的手的手背上。 然而意外的是,這次,宋予白並沒有主動地、警覺地抽開。 柔軟的掌心下,男人的掌背有很重的骨骼感,炙熱的溫度灼得人腦袋都有點懵,以至於,等看到那個從紙袋子裡被摔出來的鐳射小盒子的時候。 有那麼一瞬間,裴拾音覺得自己的九年義務教務大概是白讀了。 她居然認不出——“超薄、水感、潤滑”這六個加粗的黑體打字。 裴拾音:? 說好的排骨呢? 像是極速從一個時刻跳躍到另一個時空。 她腦海中的線路來不及連結兩端,頭頂已有沉沉的,帶著明顯薄怒的嗓音,一字一頓地問她。 “我再問你一遍,你還要去外面偷吃?” 牛皮紙袋上,被摺疊起來的外賣單子上,是“裴女士”沒錯。 雖然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卞思妤又整了什麼騷操作。 但是從之前地圖的定位來看,剛才那個人的確就應該是給她送橋頭排骨的騎手。 原來兩個人雞同鴨講了這麼久。 他一直以為的“偷吃”跟她強調的“偷吃”,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情。 但誤會,向來都是最好的遮羞布。 她現在有了一張絕佳的盾牌。 進可攻退可守。 她跪趴在他身前,他仍舊保持著一個跌坐後仰的姿勢。 即使除了手以外,兩人的肢體都沒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但離得太近了。 交纏的呼吸,也能將帶著彼此熱意的氣息傳遞。 冷調的木樨沉香隨著他升高的體溫,拂上她的臉廓,癢癢的。 而她垂著眼簾在他上端看他,鼻腔中因為緊張而緩緩吐出的熱氣,在他眼鏡的下緣打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目光直直地望進他的眼睛,帶著熱忱的勇敢甚至稱得上莽撞。 心跳 金絲邊眼鏡後的瞳孔在剎那之間劇烈收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