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哥哥的基因並沒有貢獻在她的血脈裡。 這種質疑顯然也有失偏頗。 紅燈停。 他踩下剎車。 有些煩躁地微扯松領帶。 “專程給你,想跟你道歉。” 裴拾音啞然地張了張唇。 滿意於前半句,卻意外於後半句。 但愉悅已如泉湧,她需要剋制地抿緊唇線,才不至於讓他看出自己小人得志的端倪。 “道什麼歉?” 宋予白再次沉默,但她向來懂得見好就收。 “那你要道的歉可太多了。” 邊說邊伸手去中匣裡掏糖。 剝了一顆糖往嘴裡塞,想了想,又很自然地從袋子裡掏了另一顆剝給他吃。 瀰漫著荔枝甜香的水果硬糖被放到唇邊的時候,宋予白對這種程度的親密本能地抗拒,臉很自然地往旁邊一別,就避開了她的示好。 知道他不喜歡甜食。 本來也就是一個很無意識的舉動,她懶得去計較他那點心思。 剝了糖紙的水果硬糖不吃就等於浪費,所以她剛打算把這粒即將報廢的糖果塞進嘴裡,就看到他下意識蹙起的眉心。 裴拾音:“……” 她有蛀牙。 高中的慣例是一天一顆不能超標。 遺憾地猶豫了幾秒,還是老老實實將糖果暫時放回小袋裡。 但他今晚的示弱,對她而言,是某種階段性的勝利。 他是該跟自己道歉的。 要道歉的地方,可太多了。 她在心裡一件一件數。 三年前拒絕完她以後不辭而別。 三年後突然回來又不聲不響。 久別重逢後各種拿話氣她,分毫不讓。 就連現在讓她頭大如斗的葉兆言,也是他捅出來的簍子。 然而糖果是甜的。 糖分刺激多巴胺,讓低落鬱結的情緒逐漸一點一點回升,久違的甜感也在舌尖一點一點化開。 她將糖果從口腔的左邊移到右邊,又從右邊移到左邊,硬糖在口腔內部摩擦過牙齒,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想,她應該是原諒他了。 她這麼好的脾氣,很容易就能做到自洽。 糖分進一步在口腔裡融化。 錯過她,宋予白肯定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比她更好哄的女朋友了。 這是他的損失。 “不管你信不信,情書的事情。” 車裡的沉默被再次打破,她沒想到他會主動解釋,含著糖果甚至忘了吮吸融化的糖汁。 “我當初跟爸爸說,葉兆言給你寫情書,是想讓兩邊的家長注意一下,別讓他影響到你,畢竟,”宋予白頓了頓,“我那個時候也還在上學,從身份上而言,去交涉也不合適。” “更何況,你還在唸書,談戀愛會分心,”他有些頭疼地看了她一眼,“本來給你補課就累。” 裴拾音被提醒得一下子語塞,臉上原本旗開得勝的得意,卻被一種難言的學渣尷尬所取代。 她高中的時候,成績常年處於中游,如果不是宋予白一日三餐式的保姆輔導補課,她壓根不可能以藝術生的身份考入寧大。 恨恨地將口腔裡的糖渣咬碎,裴拾音捂上耳朵:“都過去的事情我不要聽了。” 亡羊補牢沒用,道歉除了讓心理短暫愉快外,也沒太大的意義。 畢竟往前看,好好想解決辦法,才是正道。 “你都不問問我想許什麼願。” 宋予白跟著她的狀態開始放鬆:“葉兆言欺負你了,對嗎?” 裴拾音低著頭品嚐著口腔裡殘存的甜意不說話。 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嚴格上說,葉兆言其實並沒有在行動上給她吃太多的苦頭。 他只是提醒並告訴了她是個孤兒的事實。 是她自己玻璃心,受不住,才覺得委屈。 如果添油加醋的告狀,按照宋予白的閱歷和心計,絕對能聽得出來,意圖太明顯,反而過猶不及。 但如果她實事求是,難免會避重就輕,這麼輕易放過那個傻逼,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反正這婚,她絕對不可能結。 她不單不會結這個婚,她還必須得讓葉兆言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孤兒。 但至少這次,絕對不能再像林蓁蓁那張牌一樣,放其自由發展,她必須一擊必殺。 所以現在,她能依靠的,或許真的只剩下宋予白。 但是到底要怎麼做才能真正將他綁到自己的船上? 第一次的失敗太過慘烈,她實在沒信心能保證自己第二次一定成功。 然而,他今晚會出現在葉家的別墅裡,她不信他真的對自己無動於衷。 如果仔細想,宋予白之於她,不外乎是兩個身份,明面上的“男媽媽”,她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