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正是以前獨居離離軒的淨空師太,如今冷府中炙手可熱的蓮渠姑娘。
往日裡也是見過她幾遭的,不是淡灰,便是純白,一律的衣衫俱是寬寬大大,何曾見到她穿過色彩如此鮮亮,剪裁如此合身的衣裙,又兼中間隔著星星點點般的如海花叢,自是認不出此是何許人也。
“你不會連她都認不出了吧?”藍玉纖指一橫身畔的佳人,一縷譏諷的笑意隱在唇角,似是玩笑似是認真地詢問道。
“三日不見,自當刮目相出!”我淡淡一笑,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怒,還是如平常一般招呼著她,只是聲音中帶著一縷淡然,道:“不知該如何稱呼?”
若是稱她淨空師太吧,看她現下的打扮分明已是尋常的女兒妝容,如何再喚她的出家名號?
若是稱她本名吧,她分明不曾如此介紹自己過,又覺哪裡有些不妥。
再者,她如此多重的身份,為了達到自己的私慾,又不惜與藍玉勾結在一起,當眾給她一個難堪也不為過。
她嬌柔的身形微微地一顫,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清亮如水,盈盈光轉,說道:“夫人客氣了!稱呼只是一個符號而已,夫人隨便喚什麼蓮渠都無所謂的!”
“看來倒是我這個做表妹的礙在中間多事了,看蓮渠姑娘的意思是現在就想著巴結未來的大夫人了!”藍玉附掌大笑,笑聲誇張得有些尖銳刺耳,一點兒也不符合她閨中女兒的身份,好不容易收斂了笑聲,又揚聲道:“好!好!好!看來我的子軒表哥可以省下不少事情了!”
這般明目張膽的示威,莫說子軒對於蓮渠的態度尚不明朗,即使有心迎娶他這位情深許許的初戀情人,也輪不到她來說三道四的!她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讓我生氣發怒,更巴不得我情緒失控之下,對蓮渠多加責難,讓冷府中人以為我心胸狹窄,容不得擁有誇國之富的夫君討得一房小妾。
我伸手摘了一枝開得正盛的綠梅下來,認真地凝視著手中的花之精靈,好似對她的話語不感半點興趣。
看我不語,藍玉好似關心地笑道:“你今日有了賞花玩景的雅興,看來你的身子一定好些了!”
“是啊!夫人雖是比往日清瘦了一些,但精氣神比我這個久臥病榻的人不知強上多少倍!”蓮渠用白膩的手掌撫了撫自己光潤的臉頰,有些哀哀自憐地說道。
若你真是得了病症,我自會好好勸解於你,只是,你是為了拉回子軒的心意,而用了一些下三濫的手段,現在又跑到我的跟前說些無關痛癢的話語,真真可笑透頂,難不成你還期望我這個莫名其妙受了委屈的人來寬慰你嗎?
藍玉聞得蓮渠如此自怨自艾,滿臉的笑意立馬不見,正色道:“姑娘何苦做此悲聲,你有了大表哥真心實意的憐愛,又有冷府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怕找不到珍稀的滋補之物來養好身子嗎?”
瞧著蓮渠的俏臉有了一絲瞭然的笑意,她又道:“我還聽人說起過,咱們女人啊,只要有了男子發自肺腑的真切愛意,容貌定會更勝從前的,區區的一些小小病症又算得了什麼呢?”
望著蓮渠的容色漸漸開朗,豔麗眉目之間如陽光普照燦爛無比,又轉首向我說道:“聽表哥說,你患這個奇怪的病症也不是第一次了,虧得你福大命大,在這冷府倒也罷了,留離失所的時候還有誰仗義救美,看來女子生得一張好臉面還是極要緊的!總有一些男子會不顧身死地為博美人一笑!”
說這一番話時,她輕蔑的神色絲毫不加掩飾,盡數流露於眉梢眼角。
覓蘭聽她奚落於我,正要越眾而出替我辯駁幾句,被我反手壓制在身後不得出來,若讓她此時抓了把柄,覓蘭少不得要吃些苦頭,我們雖是言語上得了些慰藉,但兩相比較還是不划算的,反正來日方才,咱們有得是時間較量,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半刻的。
思及此,我壓制下心頭的怒氣,笑容可掬地說道:“同為女子,今日我可是高興得緊,你總算是承認我生了一張好臉面了,我還一直以為你眼高於頂,有你心中,只有自己的容貌才是最為看重的!”
蓮渠見我短時之間已化汙辱於無形,片刻之間已佔了上峰,拉好有些偏轉的風帽,又理理微亂的髮絲,含一縷清甜笑容,斂衽上前道:“三小姐與夫人俱是難得一見的佳人,只是這大冷天的,咱們若是想說說笑笑的,又何必站在風地裡一話長短呢,左不過前面便是凝仙院了,去那裡坐著聊天豈不是強過站在這裡嗎!”
想不到她對冷府的院落佈局如此清楚明瞭,連我這個嫁入冷府一年的少夫人都自嘆弗如,更何況她的口氣沉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