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生意上的宴會不是沒有參加過,但不可否認,耶律峰操辦的這界刺繡行會是史無前例的,可以說他簡直是不惜血本地大操大辦。
陪同著子恆與幾個相熟的商家掌櫃打了個招呼,寒喧了一些無關痛癢的生意上的事情,當子恆介紹我是她的家嫂時,他們的眼眸中都流露出幾絲不可思議的邪異光芒,但畢竟是生意人嗎,反應都夠靈敏,馬上又被幾聲看似關心的嘆息聲所掩蓋,空留下一絲唏噓之意。
特別是他們身邊陪同的女子,先是滿眼的豔羨和妒忌之意,當聽說我的夫君已經不在人世之時,立刻又換上了一副興災樂禍的表情,還非得裝得哀悽悽的,這種虛假的模樣真是讓人受不了。
這樣的應酬畢竟是無聊的,往日裡子軒邀我參加這種宴會時,我都是能避則避,更不要說現在是根本沒有這樣的興致了,只想著略微坐上一坐,不至於掃了承辦者的臉面就要回去的。子恆看我無精打采的樣子,也深知我的無奈和勉強,陪我來到一個稍微僻靜一些的角落緩緩強打的精神。
“嫂嫂累了吧!”子恆含著殷殷關切目光的眼眸流向我的臉上,詢問道。
其實被面紗蒙著的臉只能看到一雙眼睛,是看不出人的真實狀況的,我低首道:“還行!就是大廳裡實在是太喧譁了,只覺得人胸悶得緊!”
“這樣啊!”子恆擔心道,“我看你先在這邊小坐一下,那裡還有幾個重要的商家要過去聯絡一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等我處理好了這一切,我們馬上回去。你看怎樣?”
這樣的提議是再好不過了,也省得要陪著笑臉難受得緊,我叮囑道:“那你快去快回,我就在這邊候著你!”
大概是我的“快去快回”四個字讓子恆有了些許的誤解,他的嘴角佈滿濃濃的喜色道:“子恆自是不會讓你久候的!”又戀戀地望了我一眼,才翩然轉身離去。
真是到了敏感的時候,說什麼話都會引起他人的歧義,我明明表達得不是這樣的意思,可他卻偏偏理解成他自己想當然的意思,而且我還不能有所解釋,免得是越描越黑,引起更大的誤解。
第一百五十六節起疑
一百五十六、起疑
雖是坐在最僻靜的角落,但還是能聞得見大廳裡如今已是人聲鼎沸,氣氛更是一浪高過一浪,也不知這個耶律峰邀請了多少有頭有臉的人物,竟能將原本敞亮無比的醉仙居弄得是人山人海,側耳聽去,只是一片“嗡嗡”的響聲,若在大廳中想談上幾句話,還非得在別人的耳朵根後頭高聲講才能聽得真切了!
“這位夫人好生面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低沉的嗓音緩緩地道來,雖是在這極端熱鬧的場合,但也不由使人產生了一股涼意。
是在和我說話嗎?我抬起驚奇的眼眸,對上的正是一雙似曾相識的狹長的鳳目,含著一絲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在都是桐城顯要的名流宴會上,這樣的打量是非常不禮貌的,我的眼中不由升起一股蒸騰的怒意。
他年紀約摸二十上下,應該是與子恆差不多大吧!一身灑金的紫色長袍倒也是映得衣冠楚楚的模樣,只是,眸光中的冷冽似是要把被觀察的人的面紗狠狠拉下一般,說不出的邪氣四溢,我的心中悚然一驚,他不正是梧桐大街上遇到的那個登徒浪子―――胡公子嗎?
我暗暗地強壓住不斷激烈的心跳,心道:子恆現在不在我的身邊,對於他的問話,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我怕無意中的言談會暴露了我不想透露的身份,於胡公子如是,於子恆也如是。
我裝作不知地欲站起身而行,那胡公子眼疾手快,揚起手中的摺扇強自往我的肩上一壓,笑道:“你還沒有回答本公子的問話呢?怎麼就急著走?”
如此輕佻的舉動不由使我心中的怒意更盛,柳眉一豎,用無限惱怒的眸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只是不能用言語來斥責他,我怕我一說話,就會露了馬腳。
他看我的神情雖是忍無可忍,但並不出言辯解,鳳目中有了幾絲淡淡的笑意,湊到我的身邊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得緊!想不到你是這麼有趣的一個人?怎麼不想與本公子聊上幾句嗎?”
對於他的突然湊近,我迅捷地躲開身去,只是這樣一味的逃避反是激起了他強烈的刨根問底之意,若是一味的糾纏下去怕是與我無益,於是換上一副女子的低柔聲音道:“公子如此行徑,豈不是誤了你的好名聲!”好在當日在梧桐大街上用得是仿若男子的高亢聲音,跟現在的嗓音是完全不同,但願能躲過他的靈敏的感應。
他聽我出聲,細細地品味了半響,微微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