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上。而這個心下本以為是自己唯一的對手的人物最後的結局竟就這般簡簡單單地敗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裡,儘管早已知了即使憑著那人走上三步咳上半路的一副身子,早晚也撐不得幾日,然而,真正到了這時候,他卻還是難免有些……甚至難以接受。
他心下又不免猜測,憑著那人算無遺漏的一身本事,當真便算不得要害他之人,竟會最後落得敗在一個女人的手裡?傅宗書倒了,在大節上,林子清勝了,可他卻死了,豈非又是他敗了。
也或許是……或許是他早已厭倦了這朝堂之上終年的勾心鬥角的日子,又或是因為知道他早已知了自己遲早活不上幾日,更或許是因為……聖上?最後便索性尋了眼下這體面得很的死法,傅宗書一倒,朝中的勢力必將失衡,必會有一番大清洗……
從理智上而言,他不得不承認,林子清死了,這卻是一件十分得利的好事。
然而,從情感上而言……李路自少年以來,從未遇到過一個像林子清一般的對手,他視他為一生僅見的對手,卻處處低了那人一頭,他心心念念著的便是要在這朝堂上堂堂正正地勝他一回。如今,林子清卻死了,他這一生都不可能勝他一回了。更何況,他這一死,盤算下來,竟然也是一筆盤算的極為巧妙的一步棋。
這人,便是死了,也不忘要落下一子,謀算全域性。
而他卻竟然半分也不希望這人早早的死去,如此一般一個舉世無雙的人物。
李路接過身旁將軍府的小廝點上的兩根香,拱手拜上一拜,插入了案上擺著的香爐裡。
李路轉頭看向了顧惜朝,沈譚二人,道:“你們二人入朝為官,只望你們日後莫要墮了他在朝中的聲名才好。”
顧惜朝勾著幾分似笑非笑的唇角,道:“本該如此。”
“不勞大人多有煩心。”沈譚隨口也冷冷接道。
……
邊疆,
溫良咬著嘴上的一根草葉,支著一隻腿靠坐在身後大牢的陰冷的牆角處,從頂上的暗格子裡透出來的光線十分稀疏,整個牢房裡都是一片昏昏沉沉的暗色。
牢房大門的鎖把子一旋,只聽得卡拉一聲,牢房門便開了,走出一個全身裹在了一件黑色裘衣裡的女人。腳步很輕,身形很清瘦,不高,足下輕點,踩著蓮步,確實是個女人。
溫良抬了抬眼,嗤笑了一聲,道:“果然,這世上大半漂亮的女人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女人摘了頂上的兜帽,露出一張足以讓大多數男人心動的一張漂亮精緻的臉皮,溫良抬眼瞧了瞧,心下卻是暗道,這女人五官倒是精緻漂亮得很,只可惜,沒有幾分活潑的生氣,瞧著便只像是個精緻的娃娃,然而,再精緻的娃娃便是瞧久了,也是會膩的,瞧上第一眼的時候是驚豔,再多多瞧上幾眼,又會覺得好像不過如此,看多了自然也就膩了,男人本就是極為喜新厭舊的,更何況,是一個像他一樣對女人不怎麼感興趣的男人。
女人的身後還隨著一人,也是個女人,五官溫婉秀氣,獨有著一分江南女子的韻味,五官也是精緻,卻不如先前那女子五官更好看些,然而面目之中卻又透著一股子瞧著讓人覺得十分舒心的清冷的氣質。
溫良眯著眼瞧上那女人一眼,又嘆了一聲,道:“這世上的漂亮女人果然多數都沒一個好東西。”
那隨在身後而來的女子緘默了片刻,隨後方才張口言道:“我本是戎狄人,自當無愧。”出了聲嗓子卻是啞啞的,不復往日裡清亮的嗓音。
溫良道:“確實,若是隻論來歷,你本是軍中最為可疑的一人,然而,你卻在軍中整整潛伏了數十年,盡心盡力的負責軍中救濟事宜,軍營之中只當你是救苦救難的葉醫師,是女子中難得一見的值得敬佩的人物,卻怎料……”
溫良低低地又嗤笑一聲,止住了到嘴邊的話,回頭卻只看上了那女人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先前那容貌更精緻一些的女人道:“你不必激了我們二人,便是你現下的境地又比我們好去了多少,你雖已經投誠朝廷,可你畢竟曾是永安侯的叛將,現下軍中懷疑有了細作,豈非不是將你拉著第一個去躺槍的,只怕擇日還會將你推了出去擋刀,你現下的境況可當真要比我們二人壞上了許多。”
溫良道:“你莫非是來勸我來投誠的?”
“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我從未見過一個像你這般蠢笨的女人。”溫良忽然驀地支起了方才軟趴趴的無骨一般的,半邊身子,溫良道,“若非將軍確實心存了死志,臨死又怎會栽在了一個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