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背對著他坐著的白愁飛,有些東西他想說,卻也說不出口。有些事情他想做,卻什麼也做不了,他只能站著,站著等著無數次發生過的事情再次發生。
白愁飛不知道身後的燕南歸在想什麼,他只知道,那兩個人什麼都算不了。已經再次有人來了,他沒看見身影,卻感覺到了殺氣。
無孔不入,無所不在的殺氣!
這個一定是個很難對付的人。白愁飛的手從沒離開過刀柄。他眯起眼看著前方。他知道,若這個人出手那一定在正面。每一個武功練到一定層度的人,出手的第一招都會在正面。
因為只要正面碰一招,才會有對方的真實評價。沒有人有把握可以從背後一招致命。若沒有個確切的把握,一個負傷的敵人,遠比一個沒受傷的敵人可怕的多。
更重要的是,你若想在別人想不到的地方出招,那別人出的招也一定是在你想不到的地方。
白愁飛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可他在看到這個人出現的時候,也實在忍不住大吃一驚!
燕南歸!
這個人竟然是燕南歸!
燕南歸不是應該在他身後嗎?
白愁飛幾乎都要忍不住扭頭了,可他硬生生控制住,依舊看著從黑暗中出現的燕南歸。
一模一樣,甚至劍都一模一樣!
從黑暗出現的這個人帶著殺氣,一步一步走向白愁飛。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多步。這人也不過走了五步,白愁飛就有好幾次想回頭看看了。
可他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他相信只要他一回頭,眼前的這個手裡的劍就會出鞘。
可他不回頭,身後那個燕南歸他也不敢相信了。
走過來的這個人依舊再走著,白愁飛沒站起來,他站不起來。因為他背後已經又傳來一陣殺氣!
跟面前的殺氣不同,背後傳來的殺氣卻似乎是一支箭!只要他一動,這支箭就會把他射穿。
白愁飛不動,可已經快走到了他面前的燕南歸卻在動。他已在拔劍,他拔劍的動作很慢。若身後沒有這樣一支箭指著,白愁飛隨時可以要了他的命,可現在白愁飛只能看著他。
也直到這個時候,白愁飛也才確定,面前這個人,絕對不是剛才的那個人,剛才的那個少年,依舊在他身後。
劍已經白愁飛眉尖,離白愁飛的額頭不過三分。
白愁飛卻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站在他面前的少年開口問著。
“你不是他。”白愁飛回答。
少年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他只是看著自己的劍。
他的劍也是紅的,卻不叫薔薇。而叫玫瑰。
玫瑰又被稱為刺玫花、徘徊花、刺客、穿心玫瑰。
“你怎麼能分得出來?”看劍的少年慢慢抬頭看著白愁飛:“從來沒人能分得出來。”
“因為我沒有回頭。”白愁飛看著他開口:“我若回頭了,那我跟無數死在你們劍下的人一樣分不出來。可我若沒有回頭,那就什麼都不會改變。”
“你知道我們是誰?”這個少年看著他慢慢的問著,他的劍也在一點點的刺向白愁飛的眉尖。
白愁飛卻好象一點都沒看見一樣慢慢回答:“我也是才想起來,近年來,江湖上最出名的有兩個人,明月照何處?天涯有薔薇。”
劍尖已經停下,面前的少年慢慢開口:“不錯,我正是薔薇。”
“你不是薔薇,我身後的才是薔薇,我若轉身,你才是薔薇,我不轉身,你只是玫瑰,不是薔薇。”白愁飛的話好象繞口令,可他面前的少年臉色卻有些變了。
只可惜,他就算臉色有些變了,手中的劍卻沒變,更沒停,劍尖已經碰觸到了白愁飛的額頭,白愁飛的額頭上已經開始流血,可白愁飛還是沒動。
因為他知道,他不需要動!
動的是他身後的少年。他一下出現在了白愁飛面前。白愁飛背後被人指著的殺氣也同時消失不見。
白愁飛還坐著沒動,可在他眉尖的劍已經收起。
白愁飛看著兩個站在他面前的少年,他已經分不清楚誰是誰了,若是剛才,他還能從兩人的眼神中分出兩人,此時的兩人卻連眼神都一模一樣。
他在看著兩個少年,他知道江湖上有很多這樣的兄弟,這樣的朋友,有些事情,人們一輩子都無法擺脫。
“我叫燕南歸。”兩個少年一起開口。
白愁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