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他剛從一家雜貨店裡走出來,正準備走到對面的小麵館去。
他喜歡跟各式各樣的人聊天,他覺得這地方每家店的老闆好像都有點奇怪。
其實,奇怪的人也許只不過是他自己。
他走路也不快,卻又和傅紅雪不同。
傅紅雪雖是個殘廢,走得雖慢,但走路時身子卻挺得筆直,就像是一杆槍。
他走路卻是懶洋洋的,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脫了節,你只要用小指頭一點,他就會倒下去。
他穿過街心時,突然有一匹快馬,箭一般衝入了長街。
一匹火紅的胭脂馬。
馬上人豔如桃花——一種有刺的桃花。
人馬還沒有衝到葉開面前,她已揚起了馬鞭,喝道:“你不要命了嗎?快避開。”
葉開懶洋洋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連一點閃避的意思都沒有。
她只有勒住韁繩,但手裡的馬鞭卻已狠狠地抽了下去。
這次她比對付傅紅雪時更不客氣。
但葉開的手一抬,鞭梢就已在他手上。
他的手就好像有某種神奇的魔法一樣,隨時都可能做出一些你絕對想不到的事。
紅衣女的臉上已紅得彷彿染上了胭脂。
葉開只不過用三根手指夾住了鞭梢,但隨便她怎麼用力,也休想將鞭梢抽回來。
她又驚又急,怒道:“你……你想幹什麼?”
葉開用眼角瞟著她,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道:“我只想告訴你幾件事。”
紅衣女咬著嘴唇,道:“我不想聽。”
葉開淡淡道:“不聽也行,只不過,一個大姑娘若從馬上跌下來,那一定不會很好看的。”
紅衣女只覺得突然有一股力量從馬鞭上傳了過來,只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從馬上跌下去,忍不住大聲道:“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葉開笑了:“你不應該這麼兇的。不兇的時候,你本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但一兇起來,就變成個人人討厭的母老虎了。”
紅衣女忍著怒氣:“還有沒有?”
“還有,無論是胭脂馬也好,母老虎也好,踢死人都要賠命的。”
紅衣女臉又氣白了,恨恨的看著他:“現在你總可以放手了吧?”
葉開忽又一笑:“還有一樣事。”
“什麼事?”
葉開笑道:“像我這樣的男人,遇見你這樣的女人,若連你的名字都不問,就放你走了,豈非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你?”
紅衣女冷笑:“我為什麼要把名字告訴你?”
葉開道:“因為你不願從馬上跌下來。”
紅衣女的臉似已氣黃了,眼珠子一轉,突然說道:“好,我告訴你,我姓李,叫姑姑,現在你總該鬆手了吧?”
葉開微笑著鬆開手:“李姑姑,這名字倒……”
他忽然想通了,但這時人馬已從他身旁箭一般的衝過去。
只聽紅衣女在馬上大笑道:“現在你該明白了吧,我就是你這孫子王八蛋的姑奶奶。”
她還是怕葉開追上來,衝出去十來丈,身子突然凌空躍起,燕子般一掠,飛入了路旁一道窄門裡。
好像她只要一進了這窄門,就沒有任何人敢來欺負她了。
門裡十八張桌子都是空著的。
只有那神秘的主人,還坐在樓梯口的小桌上,玩著骨牌。
現在是白天,白天這地方從不招呼任何客人。
這地方的主人做的生意也許並不高尚,但規矩卻不少。
你要到這裡來,就得守他的規矩。
他的規矩很大,很多。可在這個地方,絕對沒人會違反。
只是再可怕再強大的規矩,也是為違反的人所立的。
門裡的十八張桌子都是空著的,可在這地方主人所在的小桌子邊上,卻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也穿著一身紅衣,一頭長髮就那樣隨隨便便的束著搭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