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慢慢的走進來,面色蠟黃,全無表情,當然就是霍無病。
蕭十一郎道:“你這人很無趣?”
霍無病臉上還是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蕭十一郎扭頭看看一樣面無表情的白愁飛,再看向霍無病的時候,也只能嘆氣:“你這人看來的確不像有趣的樣子。”
霍無病忽然開口:“來殺你的人雖多,真正能殺了你的卻必定只有一個。”
蕭十一郎點頭:“有道理。”
霍無病繼續說著:“你若知道自己遲早會死在這個人手裡,又怎會覺得他有趣?”
蕭十一郎看著他:“這個人就是你?”
霍無病冷笑回答:“這個人一定是我。”
蕭十一郎又笑了::“你準備什麼時候殺我?”
“隨便你。”
蕭十一郎扭頭看看青衣人,再嘆口氣:“你也不急?”
霍無病回答:“我已等了多年,又何妨再多等幾日。”
蕭十一郎笑笑:“能不能等到月圓之後?”
“為什麼一定要等到月圓之後?”
蕭十一郎笑著回答:“若連這江上的秋月都沒有看過,就死在這大江上,人生豈非太無趣?”
霍無病看著蕭十一郎:“今夜秋月將圓。”
“所以你用不著等多久。”
霍無病點頭:“我等。”
王猛忽然插口:“只要這裡有酒,就算再多等幾天也沒關係。”
蕭十一郎又大笑:“好,將酒送來。”
酒來了!
王猛快飲三杯,忽然拍案:“既然有酒,不可無肉。”
有肉!
青衣人忽然也一拍桌子:“既然有酒,不可無歌。”
船樓上立刻有絲竹聲起,一個人曼聲而歌:
日日金盃引滿,
朝朝小圃花開,
自歌自舞自開懷,
莫教青春不再。
第一百一十章 嫉妒
歌聲清妙,充滿了歡樂,又充滿了悲傷。
有歡樂,就有悲傷。
人生本就如此。
白愁飛的眼中也有些沉迷,此情此景,樓中豪氣,又怎能讓人不沉迷?
所有人都有些沉迷,只有一個人例外,這個人的眼中不是沉迷,而是憤怒和嫉妒!
除了白愁飛沒人注意到他眼中的神情,也沒人注意到他離開了酒樓,一個人奪人眼目的時候,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都會有些退場的人。
等到酒盡,曲散,蕭十一郎看著白愁飛傍邊已經空無一人的座位有些落寞,他舉杯,放下,意興也變得十分蕭索,忽又長身而起,看著眾人:“要走的不妨走,要留下的也不妨留下,我醉欲眠,我已醉了。”
突聽一個人沉聲:“我自然是要走的。”
蕭十一郎扭頭,看見的是白愁飛,白愁飛已經從桌子上站起來,看著他慢慢的說著:“要走的人裡自然有我一個。”
“為什麼要走?”蕭十一郎皺眉。
“因為我該走。”
“那你為什麼要來?”
“因為我該來。”
兩人的對話就這樣沒頭沒尾,別人不會懂也不會理解,蕭十一郎懂,所以他皺眉:“我明白你為什麼來,卻不明白你為什麼走。”
白愁飛看著他,卻沒有說話,沒人明白他為什麼走,他本不該走的,無論做為一個玩家還是做為一個朋友,他都不該走,蕭十一郎的敵人還沒正式出現,他走了,跟將朋友交到敵人手下沒什麼兩樣,可他真的想走!
也許有人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決定,那就是那個青衣人!
是因為他嫉妒!
白愁飛也在嫉妒,不嫉妒他的朋友,不嫉妒他的女人,不嫉妒他的氣度,卻嫉妒他的故事!
為什麼,要在別人的故事裡努力做個出色的配角?
在看見青衣人眼中神色的剎那,白愁飛心中就閃過了這個念頭,而後瞬間生根發芽,無法抑制!
他知道這是他的不甘心,他的不喜歡,只是還好,他也知道,沒了他蕭十一郎也一樣能過去,蕭十一郎的故事裡本來就沒有他,他出現只不過是因為他想證明下自己,這本身就是嫉妒!
“我來是因為我該來,我走卻是因為我覺得我該走了。”白愁飛的話有些低,卻很堅定,外面還有很多人聽著他說,甚至他知道有風四娘和沈壁軍,還有他團隊裡的天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