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地喝了一口已經冷掉了的茶,說:
“我沒有在懷疑什麼,我只是說出我看到的、聽到的、感覺到的東西而已,當然,這是我的主觀敘述,你會懷疑什麼,和我無關。”
木梨子揚起臉,注視著徐起陽,說:
“不對。我和你聯絡,是因為我想知道有關於簡叔叔的情感淡漠症的問題,你似乎……把重點放到了那場停車場殺人案和郭品驥這個人身上了?”
徐起陽卻不動聲色,他也看向木梨子,說:
“這些都是老簡跟我講的事情,也是和老郭有關的事。假如沒有老郭,我和老簡當初根本不會認識,老簡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說句比較不合適的話,如果沒有老郭在的話,我們也許從來都不會認識。”
木梨子沒說話,她看出徐起陽眉宇間的糾結,她在等著他丟擲那句轉折。
果然,徐起陽補了一句:
“但是,我想了很長時間,總覺得老郭是個……挺可怕的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然明白。
木梨子在聽到徐起陽講述郭品驥是如何對簡白進行改造的時候,後背就已經起了冷汗。
她自認為對郭品驥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但是在徐起陽描述中的那個郭品驥,和她現實生活中認識的郭品驥,似乎完全不是一個人。
胡吹亂侃沒有變。愛好女色沒有變,但是總覺得透著一股莫名的可怖。
他太耐心了。
對,沒錯,就是耐心。
木梨子完全無法想象到,要把一個之前完全不能理解所謂“禮節”和“待人接物之道”的情感淡漠症患者調教成現在的簡白,是一件多麼艱鉅的事情。
饒是簡白的智商再高,要讓他操控自己的表情,甚至操縱自己每一寸的面部肌肉。讓所有的表情都看起來如此自然,實在是一件太難太難的事情,需要反覆地枯燥地練習,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木梨子可以理解簡白想要變成一個正常人的心情,但是對於郭品驥的動機。她就領會不了了。
郭品驥到底想要做什麼?
單純是為了朋友?但是對著一個你不管對他如何付出,他都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感動的人,真的能成為朋友嗎?
和患有情感淡漠症的人做朋友。就必須得無條件無節制地付出,並且很有可能得不到任何回報。
木梨子敢打包票,就算是現在對自己的情緒自如轉換的簡白,內心深處,對郭品驥當年對自己的幫助,也是麻木的,他感受不到任何感激或是感動,更別說什麼友誼珍貴了。
像郭品驥這麼一個人,會有這份耐心嗎?
那麼,郭品驥是為了什麼?單純的興趣愛好?
可是郭品驥既不是心理專業畢業的學生。也沒看到他平時鑽研過什麼深奧的心理學問題。
如果說泡妞需要情商的話, 郭品驥的情商算得上是很高的了。但偏偏有的時候他又表現得像個無知的白痴……
木梨子突然打了個激靈。
表現得像個白痴,代表他真的就是個白痴麼?
就像是簡白,他表現得像是個平易近人的叔叔,但事實上,他是患有情感淡漠症的……
郭品驥會不會也是在……偽裝?
乍然冒出這個念頭後,木梨子徹底坐不住了。她把視線投向了徐起陽,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些端倪來,可是徐起陽只是低著頭喝涼掉了的茶, 表情淡然,好像是留給了木梨子充足的思考時間。
木梨子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卻覺得全身無力。
起先她找徐起陽,是因為她懷疑簡白。
一個情感淡漠症患者,聽起來好像沒什麼社會危害性,可是這意味著他根本無法用正常的情感去理解別人,患者對於一些能引起正常人情感波動的事情以及與自己切身利益有密切關係的事情,絕對缺乏相應的情感反應。
木梨子懷疑,這樣的人,會不會也會漠視社會法律?會不會像雙向精神障礙患者一樣,在麻木中產生過度的躁狂情緒,而選擇殺人?
畢竟,簡白的症狀太特殊了。木梨子從沒聽說過這樣一種案例,一個情感淡漠症患者居然能笑出來,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但簡白就是這樣的,他自己承認了,徐起陽也是這麼說的。
如果他真的很危險的話,會不會……傷害到安?
再加上他的智商又那麼高……
正因為如此,她才想和徐起陽聯絡一下,想知道這位簡白的老朋友是怎麼評價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