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遊移了一段時間,眼裡盛滿了迷茫。
起初,他親眼看到了那具被燒得焦黑的屍體,當時他的頭腦當真是一片空白,直到木梨子提到那具屍體有可能不是安才放下了心來,但他始終存著隱隱的擔憂,害怕那具屍體真的會是安。
在龍熾的心裡。他是真的崇拜安的,長得漂亮。頭腦聰明,什麼時候都是個最可靠的朋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能把兩個龍熾最忌憚的人,江瓷和修,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總之。在龍熾的心目中,安是完美的。
他實在不願意相信,那具躺在屍體袋中,燒得皮肉盡毀,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惡臭氣味的屍體,會是他心目中的那個安!
但是,文煜的話,讓他不得不從幻想中甦醒過來了。
那確實是她!
龍熾的目光迷茫了一會兒後,突然像是被扔上火種的汽油。被瞬間點燃,把他所有的理智都燃燒殆盡,他眼中迅速滲出了憤怒的淚水,自虐似地把頭往後一仰,後腦勺重重地撞上了後椅背,發出一聲悶響。他絲毫感覺不到頭的疼痛,只有心口位置,發出一陣又一陣無比清晰的絞痛。
龍熾無法忍受地發出了一聲慘烈的怒吼:
“啊——”把手死死捂在嘴上。喉嚨裡發出斷續的嗚咽與低聲的近似呻吟的哭叫。
她和龍熾江瓷的心理幾乎是一樣,都是由剛開始得知訊息的崩潰和無措,轉變成不相信那屍體會是安,又到現在真正確認了安的死訊,心情大起大落,初次得知的震驚,已經全部轉化成了難過,這些難過的情緒淤結堵在胸口,結成了硬邦邦的塊狀物,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就是難受,撕心裂肺的難受,難受得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這時,修站起了身,頭也不回地朝會議室外走去。
徐起陽忙在背後叫住了他:
“你去哪兒?”
修站住了腳步,手扶在會議室的門把手上,他低著頭,聲音嘶啞:
“我要去看看她。那明明不是她。”
說罷,修便推門出了會議室。
文煜聞言,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僵硬地朝修的背影追去。
她自己也和安的關係不錯,因此,在拿到最終的鑑定報告時,她的心裡也不好受,但作為一個法醫,在工作場合她要保持自己的專業素質,可是被修這麼一撩撥,她心裡壓抑積蓄了多時的鬱憤,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她幾步趕上了走出了會議室的修,也沒注意到他走的方向壓根是和停屍間的方向相反的,氣沖沖地一把扳住他的肩,衝他低聲喊道:
“你不相信我的判斷?報告已經出來了,那個人就是她!”
修冷靜道:
“不是。”
修的冷靜叫文煜更為火大,她抓住修一邊的肩膀,毫不客氣地問:
“她的右腿是不是前些日子受傷了?你要是不信的話,我明確告訴你,屍體的右腿有近期做過骨折治療的痕跡!而且她的腰上也有進行過治療的痕跡!據我們所知,在幾個星期前,簡遇安因為受傷住院,半個月前才出院,對吧?”
修依然堅持,固執得讓人火大:
“不是她。”
文煜都快被修這種不願承認現實的態度氣樂了,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因為生氣,她抓住修肩膀的手的指甲都快要嵌入修的面板裡去了,他卻像是毫無痛感一樣,雙眼平靜得像是不起波瀾的湖水。
文煜咬著牙,再次甩出來了一個證據:
“我們對屍體的骨齡進行了檢測,和簡遇安的年齡一致!這點你要怎麼說?骨頭不會騙人的!”
修這回沒有反駁文煜的話,他的身形晃了晃,安靜了下來,好像是終於明白了文煜所說的就是事實。
文煜冷靜了一點兒,也察覺到自己剛才的表現太過激了,剛想說些和緩的話,修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緊接著,一星溫熱猩紅的液體,濺到了文煜的手背上。
她抬頭一看,不由得臉色大變!
修的嘴角,竟然在源源不斷地滲出鮮血!
第十九節 荒涼血
文煜愣住了,盯著自己手背上濺上的鮮血,幾秒鐘後才反應過來。
她倒退了一步,修也往後退了一步,手扶上了走廊的牆壁。
從剛才開始,修的思維就很清晰,清晰得驚人,他聽到了文煜分析的全過程,聽到了那個殘酷的結論,包括他起身想去看看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安,都是真的,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