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車沒鎖……”
簡白回頭看了一眼那腳踏車,笑容燦爛得叫木梨子晃了一下神:
“沒事兒,誰來殯儀館偷東西?不嫌晦氣?再說了,一輛腳踏車而已。丟了就丟了唄。”
看簡白這樣開朗輕鬆的反應,木梨子判斷,他恐怕還不知道自殺而死的人就是安,要不然的話,他不可能會有這樣的表現。
可是,這樣一來就讓木梨子犯難了。
她要告訴簡白這件事嗎?
在權衡了一番後。她決定先不說出這件事,畢竟簡白不知道,自己沒必要當這個壞訊息的通知者,大不了自己就說自己比較關心安的去向,用這個藉口,再問簡白多些東西好了。
上次也是這樣的。她打電話給簡白,說安最近的精神狀況不大好,她很關心安,想問簡白一些關於安的事情,簡白也爽快。和她約了個時間,到一家咖啡廳碰了面。
木梨子就是從他那裡知道了安的全部身世。
簡白似乎對安的身世問題毫不避諱,木梨子一問他就全數說了出來,事無鉅細的程度叫木梨子都吃驚,以至於她忘記了要問自己事先準備的幾個要問簡白的問題。
所以,這次,木梨子想要問得更細一些。
而且,這些事,有可能事關安的自殺……
抱著這樣的念頭,木梨子跟在簡白的後面。走進了殯儀館裡的會議室。
剛剛推開會議室的大門,映入木梨子眼簾的,就是殯儀館裡工作人員的照片和介紹。
鑲嵌在正當中的,就是安的照片。
這張照片應該是在幾年前拍的,大約是他們相逢的那年吧。那時候的安身上還有一點小小的稚嫩氣息,但遠比同齡的孩子要老成得多。她的桃花眼眯成一個漂亮的弧度,嘴角上揚,隔著照片,木梨子就能感受到安那種熟悉的自信的氣質。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自殺呢?
想到這兒。又聯想到那具被自己潑了油,燒得轟轟烈烈的屍體,木梨子的心臟又隱隱不舒服起來。
那天,在發現那具燃燒的屍體時,席捲了她身體每一個細胞的痛苦和絕望,此刻又有捲土重來的趨勢。
她及時地挪開了視線,卻發現,簡白的眼睛也正鎖定在那張照片上,不過他的眼神很輕鬆,一點哀慼的神色都沒有。
看到簡白輕鬆的樣子,木梨子反倒覺得隱隱的悲哀。
他恐怕和他們之前想的一樣樂觀吧,不相信安會自殺,才能保持現在這樣的輕鬆。
可是,木梨子又感覺哪裡不大對勁。
如果那屍體不是安的話,那現在的安,也是下落不明的狀態中,簡白不應該這麼輕鬆才對啊。
於是,懷揣著這樣的疑惑,木梨子在落座後,小心地問道:
“簡叔叔,你還好嗎?”
簡白以一個不是特別嚴肅的姿勢,翹著二郎腿,胳膊支在椅子一邊的扶手上,身體歪著,一副懶懶的樣子,聽到木梨子的問題後,閒閒地答道:
“我沒什麼不好的啊。”
木梨子斟酌了一下言辭後,說:
“安她……嗯……她失蹤了,您不擔心嗎?”
木梨子說出的,是她之前推想的最好的局面,即安是被某個人擄走的,那具屍體並不是安,而是某個人魚目混珠,採用了某種方式,或是設計了某種機關,讓他們誤以為安死了。
可是,徐起陽在今天,已經給他們下了一紙殘酷的死亡通知書:
死掉的人,的確是安無誤。她的確自殺了,現場沒有發現其他任何人的痕跡,而且,從文煜和修在走廊上的爭論中,木梨子聽出,那具屍體的腰腿部,有過近期受傷的痕跡,這剛好和安的情況吻合。
但是現在簡白顯然是還不知道這件事,所以,她只能委婉地說“她失蹤了”,並問簡白的看法,試圖從中套出簡白可能知道的、某些和安的自殺相關的事情。
簡白輕鬆異常地道:
“她啊,如果她失蹤了的話,我的確一點兒都不擔心,因為她做什麼事情我都不會管的,所以有的時候她偷跑出去,我也不關心。但是……”
簡白在這裡頓了頓後,把充滿笑意的眼神投向了木梨子:
“老徐沒告訴過你們嗎?她不是自殺了嗎?那具屍體,就是她啊。”
木梨子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從座位上猛彈起來,直勾勾地盯著簡白,滿眼的不可置信。
她哪裡能想到,簡白居然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