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
安虛弱地笑笑,說:
“不說那個了,我快成……成功了,幸虧我……學過一段時間的人體解剖……快點動手,然後把我的傷口纏起……纏起來。不然的話我就要失血過多而死了,那樣死……不好看……”
眼睛很快適應了這黑暗的修看向了她的傷口,那裡簡直是慘不忍睹,被劃得破破爛爛。都已經血肉模糊,看上去叫修的心扯著疼。
他望著那已經令人不忍心看的傷口,遲遲地下不去手,整個人都開始發顫,而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緊張和痛苦。反倒溫言細語地安慰他:
“快點兒……你手腳麻利點兒,我耗費的時間已經太多了,再……再耗費下去,我就真的該痛死了。反正留著也沒什麼用了……胳膊廢了,早晚都是要截掉的。我……”
修握著手心裡那根細細的東西,咬得牙齒都咯咯地響,他看著她從肩膀處參差不齊地斷開的傷口,腦海中浮現出郭品驥之前說過的話:
“……如果我按下按鈕的話,你連她的全屍都得不到。”
按照郭品驥的這句話,他怕是在這裝置裡預設了什麼炸彈,開也開不了,是一個純粹的死套子,除了安採取的這種極端的自毀身體的辦法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途徑可以解決了。
在黑暗裡,他握緊了手裡的硬物。
看不到安的臉色,至少能讓他心安理得一些。
沒有別的辦法了,都已經到這一步了……
那邊,安還在柔聲地催促他,似乎他馬上動手要切掉的不是她的胳膊,而只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
“動手吧, 快一點,然後我就不那麼疼了。”
修完全忘記了自己胳膊的劇痛,眼前只有血,只有她那斷到了一半的胳膊,耳邊只有她安靜得不像這個時候該有的聲音……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修把手裡沾滿血的小東西在指尖上試了一下,頓時指尖就冒出了血來。
安似乎把修的一切小動作都看在眼裡,她輕柔地說:
“這個是……我從鐘錶裡找到的……指標,很意外吧,很堅硬的,連側邊也是,鋒利程度不下於刀鋒……”
修一怔,耳邊響起了自己曾經對木梨子說過的那句話:
“……所以我想,它也許是某個東西上的某個部位,一旦少了的話,就會很顯眼。”
修抬頭望向了房間牆壁上掛著的時鐘,錶盤已經被安拆開了。
的確啊,鐘錶上的指標,尖銳,堅硬,如果缺少了的話,會很顯眼。
在林家旅館中,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鐘了,每個房間裡幾乎都有,而且也能夠被古小月拆下來當做自殺的利器。
他攥了攥這個異物,安的催促聲又響了起來:
“別耽擱了……真的太疼了,你都不知道,我現在……胳膊像是在被火燒一樣,痛……快點動手……木梨子她還在外面呢……”
她說話都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了,而修的手也越握越緊,甚至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了起來。
“……快一點……遊戲……要結束了……什麼都要結束了。”
修閉上了眼睛,又睜開,咬著牙,猛地把手裡的指標往安的傷口裡一戳,隨即極其利落地朝下一切!
伴隨著安一聲撕心裂肺的含混的慘叫,她翻滾在了地上,而她被吊起來的左胳膊,則完全脫離了她的身子。
她自由了,以一種無比慘烈的方式。
第五十六節 最後的選擇
曾經有一部電影,叫做《127小時》,是由真實故事改編而來的,一名獨自登山的登山者在登山過程中不幸石頭壓住胳膊,被困五天後,為了保住性命,他選擇斷掉了自己的手臂。
安也是這麼做的,她在胳膊已經失去知覺,高燒不退時,朦朧混沌地盯著雜物室裡走動的鐘表,想到了兇器是什麼。
鐘錶裡面的指標,如果缺了的話,就會非常顯眼。
郭品驥也曾說過,在這裡留給了她可以求生的工具。
在想到這一層之後,她大概花了一個小時來下決心,剩下的時間,就是她自殘的時間。
不管怎樣,她最終還是逃了出來。
修把她抱在懷裡,手忙腳亂地替她包紮著傷口,卻始終不得其法,他忘記了他們兩人還處在黑暗之中,也忘記了在這種地方,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起到止血的作用。
他一時著急,揚起聲音喊了起來:
“木梨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