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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部分

清晰地記得,當他還不清楚武誠拿家裡的東西出去變賣時,第一次發現家裡的老茶几不見了,他還小心地問武誠家裡是不是進賊了,結果,武誠掄圓了胳膊給了他一個大耳光。把修直接摜翻在了地上,嘴唇和臉頰都磕破了。

修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半天都沒能爬起來。武誠也不管他,從他癱軟在地上的身體上跨了過去,又是一天一夜無影無蹤。

修很聰明,他有感覺。自從武誠染上賭癮後,雖然很少打自己了,但是偶爾幾次動手,都會把自己的嘴堵上再下手,而且下手更狠更毒,專挑人看不出來的地方猛打,等到打累了。還不忘把修從地上提起來,警告他不許對外人隨便亂說,否則就把他掐死。

修雖然並不把劉家老人看作是“外人”,但是修仍沒告訴老人自己還在捱打這件事。不僅是出於孩子的自尊心,也是因為修看了出來,武誠盯著劉家老人的視線很不對勁,好像是帶著一股欲殺之而後快的狠勁,看著就叫人心驚。

修不想讓劉家老人因為自己的緣故遭受什麼無妄之災,只好把傾訴的慾望壓在心底,忍著身上的疼痛,裝作若無其事地去找老人要飯吃,對自己的遭遇則隻字不提。

但是,修近來越來越害怕了。

原因無他,武誠最近幾次回家來的時候,表情陰沉得可怕,眼中甚至閃爍著一股憎恨的詭異的紅光,而且恢復了喝酒的習慣,每次回來,必得先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才肯入睡,即使睡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陰森可怖得要死,像是地獄裡的閻羅一樣。

修當然不知道,武誠去的那家賭場最近查得很嚴,賭場方面還特意僱傭了幾個防出千的老手,武誠的那點拙劣的出千技巧根本瞞不過他們的眼睛,武誠自然也沒有蠢到認為自己的出千技術高到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程度,於是收斂了不少。

但是,因為沒有了出千的幫助,加上他的賭運近來急轉直下,眼見著原本掙回來的一點點錢又漸漸地賠了進去,武誠不甘心,就賣了家裡的東西來填補這個虧空,但是賣東西得來的錢也慢慢地、一分不剩地折進了賭場。

所以,武誠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一根隨時都會引爆的爆竹一樣,只要誰敢點燃他的導火索,他就會爆炸開來,和來招惹他的人同歸於盡!

久賭必輸的道理,武誠不是不知道,只是賭紅了眼睛的人,已經全然失去了正常人的理智,武誠竟然偷偷地把家裡的老房契拿了出去,試圖做最後一搏。

轉眼間,到了過年的那天,武誠正在賭場裡賭得熱火朝天,修則被老人請去家裡吃餃子。

修來到老人家裡的時候,老人正在和兒子聊天,看到修進來後,衝他笑了笑,和兒子簡單地多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修幫老人拿了筷子和碗,老人則把熱氣騰騰的餃子盛到盤子裡,端上了桌。

一切好像回到了兩個人剛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一老一少分坐在桌子的兩邊,一人一盤餃子,熱氣燻得人的眼睫毛都溼漉漉的,香氣在整個房間裡瀰漫著,叫人連呼吸時都覺得異常愜意舒服。

和以往一樣,兩個話不多的人,頭對頭地吃著餃子,偶爾交談兩句,房間內又陷入了沉默。可這種沉默並不等同於沉悶,而是老幼兩人心有靈犀,不需多講些什麼,只需要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吃一頓年夜飯,就已經是最大最幸福的享受了。

吃完飯後,修主動去洗碗,老人則坐在堂屋裡,等到修忙完了,推開堂屋的門走進來後,便衝修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修坐下來後,老人微笑著,把修攬在自己的懷裡,語調溫柔地問:

“手冷不冷?”

修剛剛洗完手,手還沒來得及擦,被冷風吹得通紅,不過修搖了搖頭,簡短地回答:

“不冷。”

老人笑了,說:

“你這孩子啊,就是愛逞強。你看,都凍成什麼樣子了?”

說著,老人把修還沾著冷水的手護在手心裡,疼愛地搓了搓,再問他:

“還冷嗎?”

修感覺,一股溫暖從他的掌心的血管直接傳入了他的心臟,他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只能機械地重複:

“不冷。”

不過這回是真的不冷了。

老人再搓了搓修的小手,盯著他的手出了一會兒神,忽然低聲問了修一個問題:

“你知道我為什麼對你好嗎?”

修搖頭。

老人望著修的臉,近乎於自言自語地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