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料他不敢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情,補充了一句:
“你要是再敢打他,我就敢再報警。”
說到這兒,劉家老人把充滿同情與憐憫的溫暖目光落到了修的身上,再次握了握他的小手,蹲下身來,從修的另一隻手上取下裝滿蔬菜的塑膠袋,順手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下襬,並伏在他耳邊小聲道:
“咱們的約定還算數。”
老人指的是如果修以後捱餓,可以隨時來找他這件事。
修輕輕點了頭,小手反握了一下老人的手掌。
這一刻他有些貪戀這種讓人眷戀不止的溫暖,甚至不想鬆開手,不想跟著武誠進到那個毫無人情味的房子中,但是他清楚,自己沒得選擇,老人有自己的生活,自己不能再給別人添麻煩,更何況,武誠也不會放自己走。
修下了下狠心,鬆開了老人的手,走到了武誠身邊,小小聲地叫了一聲“爸”後,就垂著雙手,站在原地不動了。
武誠再次抬起眼睛,惡狠狠地瞪了老人一眼,拽起修的袖子,粗暴地把他推搡到半開的大門裡去,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聲不吭地鑽進了門內,把鐵門哐地一聲甩上,刺耳的關門聲震得人耳膜發痛。
老人雙手提著滿滿的菜,左看看,右看看,突然感覺有些不習慣。
沒了那個總是閉著嘴巴不講話、可時時刻刻都手腳勤快的小男孩圍在自己身邊,老人竟感到了許久未曾出現過的寂寞感。
他手拎著滿滿的菜,孤零零地走入了旁邊的房門中。
出乎修意料的是,武誠不僅沒有打他,而且對他的態度轉變得驚人,晚上甚至給修買了一條外面飯店做的紅燒鯉魚。
修對著那條魚,卻沒有任何動筷子的打算和胃口。
他總覺得,武誠對他的好,是充滿了目的性的,他和劉家老人完全不一樣。劉家老人是真心實意的,修能感覺得到,至於武誠,修完全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才對自己如此和顏悅色。所以,武誠對他越好,他越覺得不安全,甚至覺得武誠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打他一頓來得爽快些。
但是武誠只是坐在一旁悶悶地喝酒。不,與其說是喝,不如說是對口灌,轉眼間,武誠的身旁就擺了五個啤酒瓶兩個白酒瓶。
看到他這個喝酒的勢頭,修更覺得惶恐,他覺得,武誠肯定是打算把自己灌醉後猛揍自己一頓,或是……
修想到了那隻帶著**和猥褻意味的手。順著自己的腳踝摸上來的感覺,不禁全身打了一個寒噤。
在和老人相處的這短短半個月內,老人曾經對修這樣說過: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長得挺好看的?好好打理一下,把臉和身體洗乾淨,把衣服打理得乾乾淨淨的,出去一看。也是個玉樹臨風的好小夥子呢。”
修沒敢對老人說,他從來沒見過哪個“玉樹臨風的好小夥子”。會穿著一身中年女人的裙子,被自己喝醉了的父親撫摸,玩弄的。
聯想到這件事,修越發害怕,面前的那條魚也沒動幾筷子,他就放下了碗,小心地說:
“爸,我洗碗去了。”
武誠不搭理他,自顧自地灌著自己酒,修就心虛地端著自己的碗溜出了房門。鑽入了因為長久沒有人打掃而佈滿了灰塵的廚房。
修擔心武誠喝醉後看到這些灰塵,想到這些天自己是住在隔壁老人家這回事,從而把怨氣撒在自己身上,就主動地把廚房從裡到外好好打掃了一遍。
其實,這也是出於消磨時間的考慮。修所想的是,說不定等自己打掃完回去,武誠已經醉倒了,那時候自己就可以逃過一劫了。
在慢騰騰地收拾完廚房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修躡手躡腳地鑽回了堂屋,卻發現,堂屋裡空空蕩蕩的,除了滿屋瀰漫著的酒氣和滿地的酒瓶子,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武誠不見了?
修鑽出堂屋,試探性地喊了兩聲“爸爸”,並沒找到武誠,反而把劉家老人驚動了。
老人自從把修送回武誠手裡後,就一直提心吊膽,生怕武誠遷怒於修,再傷害他,始終豎著耳朵聽著牆那邊的動靜,到了晚上九點還沒聽到什麼異動,剛準備放心地去睡覺,就聽到那邊的院子中傳來了修的叫喊聲。
他爬上了牆根處擺放的小木梯,衝修問:
“怎麼了?”
修仰著頭,對老人說:
“我剛才去打掃廚房了。我爸一直呆在堂屋裡喝酒,可是我一回去,發現他不見了。”
老人在大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