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剛剛確定了安是他曾經的伊人姐姐,還沒回過神來,等到他注意到安從木梨子那裡接過畫來細細研究的時候,才趴過去和安一起看。
剛看了一眼,男孩就肯定地說:
“這個是舒姐姐畫的。”
安把那張耶穌受難圖揚了揚,向他確認道:
“是舒子伽畫的?”
男孩把那張畫著嘴唇的植物的畫抽出來,說:
“伊人姐姐,你不記得啦?舒姐姐畫畫就是這個樣子的,什麼奇怪畫什麼。這畫還是你給我的呢。”
“我?”
安指著自己的鼻尖,問男孩。男孩則認真地點點頭:
“對。你說這個先在我這裡放著。我還忘記放到哪裡了,那些漫畫書我好久沒看了,夾在那裡面,我自己都忘了。”
看來,男孩和安都已經入戲了,一個把自己當成左伊人,一個把對方當成了左伊人。
木梨子想通之後,覺得安這一手也不錯,便不再多想。眼前的畫已經吸引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她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
“她為什麼放到你這裡,你知道嗎?”
男孩遲疑地看了木梨子一眼,似乎是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她的問題。直到安用眼神示意他可以回答,他才木訥道:
“伊人姐姐說過,這是舒姐姐畫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放在我這裡……”
說著,男孩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安。好像能從他的“左伊人姐姐”這裡得到答案一樣。
安把其他兩張畫都折了起來,放回了漫畫書裡。唯獨剩下那張耶穌受難圖,她看了又看,最後遞給木梨子,說:
“你看這個。是裡面唯一的人物畫。”
聽到“人物畫”三個字,男孩像是被提醒而想起來什麼事情一樣。對安說:
“對了!當年我問你的時候,你也是這麼說的!”
“哎?”
男孩很激動,好像記憶被激發出來了一樣。木梨子看男孩的反應。就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什麼了,便說:
“慢慢說,從頭說。”
男孩又瞄了一眼木梨子,好像不大情願回答她的問題,安再三給他遞眼神。他才開了口:
“那天……”
……
那是在爆炸案發生的兩天前,左伊人最後一次給男孩補習的時候。
以往。都是男孩心不在焉,或是盯著習題本發呆,這次卻換成了左伊人,她託著腮幫子,看著桌子上的一株盆栽仙人掌,眼神呆滯。
正在做數學口算題的男孩抬了好幾次眼睛,偷偷地看左伊人,她都沒有反應,愣愣地看著仙人掌。由於好奇心的驅使,男孩乾脆把筆放下,扯了扯左伊人的衣服,她才回過神來:
“什麼?哪道題不會嗎?”
男孩搖搖頭,問道:
“伊人姐姐你怎麼了?幹嘛老發呆啊,我題都做完了。”
男孩撒了個謊,他還有近一半的口算題空白著,可左伊人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拿過他的習題冊來檢查有沒有錯誤,而是淡淡地“哦”了一聲,把桌上的語文練習冊翻開,邊翻邊問:
“今天的語文課學的什麼呀?”
她漫無目的地翻了一會兒書,才察覺到男孩已經很久沒說話了,她估計也是感覺出自己的異狀了,就衝男孩抱歉地笑笑:
“對不起,我跑神了。”
男孩鼓起腮幫子,想起了前些天看到的舒子伽被人跟蹤的事情,於是脫口而出:
“是不是舒姐姐被人跟蹤了?”
左伊人聞言,驚訝地轉過來問男孩:
“你怎麼知道的?”
男孩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好像是在無意中看到了別人的秘密一樣,有點兒心虛:
“我放學的時候,和同學拍畫片看到的。”
左伊人的表情變了變,可她仍溫柔地笑著問他:
“沒跟別人講過這件事吧?”
男孩抬起頭來,一臉認真地說:
“我沒有,我連我朋友都沒告訴,因為我不敢確定呀。”
左伊人抬手揉了揉男孩的頭髮,男孩很喜歡她做這個動作,因為她的手很軟很暖和,撫摸在他頭頂上時,都可以感到她透過指尖傳遞過來的溫柔。
左伊人摸了摸他的頭髮後,告訴他:
“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好不好?”
男孩疑惑道: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