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遇安認認真真地把胡蘿蔔煸香後,又把切好的牛肉丁倒了進去,香氣越發濃烈,她用鏟子把已經炸得焦黃酥脆的一面翻過來,手法熟練。
以前聽姐姐說過,做飯的女人身上有種別樣的溫柔。
或許是被這種溫柔誘惑了,她決定,吃完這頓飯再動手不遲,在動手的時候,只要她不亂喊亂叫的話,自己就下手輕一點,把她打暈了捆起來就好。
但是——
她轉念一想,不行,簡遇安已經看到了自己的長相,就算她迫於威脅配合自己,但萬一事後她向警察報案,描述了自己的相貌的話,那自己……
她想到這兒,忍不住焦慮起來。
到底動不動手?
簡遇安不是說自己記憶力不好嗎?也許不會準確地描述自己的長相,可是自己可以相信她的說辭嗎?這種冒險的、高風險的嘗試,未免太不靠譜了。
她完全陷於了矛盾中,完全沒注意到簡遇安的動作。
其實,簡遇安的動作很隱蔽,她只是在等待牛肉丁炒熟的期間,把手伸進兜裡,握住了手機。
過了兩分鐘,她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伸手去取了調料架上的鹽,並順手在旁邊的罐子裡捏了一些東西,和鹽一起撒進了鍋裡。
因為簡遇安所住的這間房子很小,只是簡單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沒有餐廳區,兩個人就在客廳的餐桌上,面對著面吃飯。
她確實很餓,但她吃得很慢,一方面,她需要保持適度的矜持和客氣,另一方面,她正豎著耳朵聽電視裡的新聞。
新聞還是在報道今天傍晚的搶劫案,好像剩下的兩個人也被抓捕歸案了,當聽到配音員說出“還有一名人員在逃”的時候,她忍不住全身一悚,為了掩飾表情的不自然,她馬上低下頭來扒飯,全然沒注意到簡遇安有意無意地看向她的眼神。
一頓飯很快就吃完了,她心事重重,自然不會發現簡遇安在整個晚飯過程中,居然沒有像一開始那樣熱絡地和她聊天。
晚飯結束後,她幫著簡遇安收餐具,結果,一個電話在這時打進了簡遇安的手機。
她裝作來來回回地拿碗筷,其實是在偷聽,她擔心簡遇安會把自己在這兒的事情告訴來電人,但是很幸運,簡遇安只是答了兩聲是,說了一句好,就掛了電話。
接完電話後,簡遇安笑著,對著已經把餐具收拾完畢的她,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不急著走吧?要不要玩點什麼?五子棋,會玩嗎?”
第三節所謂五子棋(番外二完)
“你知道什麼是五子棋嗎?”
“嗯?”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份了,夜裡很冷,而屋內的空調卻開得很暖,嗚嗚地向外送著熱風。
也許是因為被這過暖的風吹得有些頭暈腦脹,所以她的思維稍慢了一拍。
兩個人面前已經擺上了一個棋盤,黑白的兩盅棋子各列棋盤兩邊。
簡遇安似乎沒打算回答她的問題,捻起一個黑子擺放在棋盤中央,改變了話題:
“我不會下圍棋,軍棋,象棋什麼的,我覺得五子棋最簡單,也最好記,你覺得呢?”
她沒答話,而是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剛才就被自己擺在了腳下的書包,順手下了一個子。
“心揚?”
因為許久沒人叫她這個名字,她等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
“啊?”
簡遇安對她的奇怪反應視若無睹,落子之後,說道:
“……心揚……是個很好的名字,心為君子,正氣清揚,你父母一定很喜歡你。”
聽簡遇安這麼說,她的情緒瞬間就壓抑了起來。
當年的打罵,侮辱,冷漠,放棄……
她咬緊牙關,盡力甩脫那些不快的回憶,竭盡全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棋盤上。
“心揚?”
“又怎麼了?”
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這個簡遇安怎麼搞的?一會兒叫別人的名字一次,想幹什麼?
簡遇安指指棋盤上寥寥的几子,說:
“五個了。”
她這才把視線重又投向棋盤,果然,黑子已經連成了五個。
她強露出一個笑容,把白子收回了棋盅之內。
再開一局,三分鐘後。她又輸。
再一局,兩分鐘後,她再輸。
她感覺,自己或許是因為搶劫時精神的高度緊張,還有和簡遇安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