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的響亮。
年輕人怔怔出神的望著馬車遠去的影子,渾然沒有理會妹妹詫異中關心的詢問,自然更沒有留心到,就在酒樓之中,遠遠的另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在靜靜的注視著自己。
風塵僕僕的馬車,最終停在了涼國公的門口前。
昔日門庭若市的宰相府第,今朝卻顯得分外蕭條,唯有臺階上兩尊龐大的石獅,依舊怒瞪著銅鈴般的雙眼,散發著無形的威嚴。
車內,款款的走出一個美麗的女子,鵝黃色的薄紗輕披在了白色的衣衫之外,典雅的宮髻高高的挽於頭頂,眉宇之間隱現著憂慮,步履卻依然從容,舉手投足是如此的賢淑而且幽靜,就彷彿翩然的仙子,不沾染半點塵埃。
“無憂谷主!”
早已站立在臺階上恭候的官員們紛紛上前施禮,在當前危難的時刻,對於涼州一系的文官們來說,端莊恬靜的無憂谷主歐靜,顯然遠遠比冷酷莫測的血衣衛統領魏廖、總管財政的奸商高鳳陽更具令人信服的號召力。
“諸位大人!”
歐靜的表現也確實不孚眾望,輕輕的頷首,臉上的微笑猶如春風一般拂過,自然而然的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谷主前來,老朽就放心了!如今宰相和夫人均身陷危難,朝野上下沸沸揚揚,各種傳言皆已經遍佈街巷,血衣衛不思妥善應對,卻一昧強行壓制,四處搜捕動輒血光,鬧得滿城風雨、人人自危,令局勢更形緊張。為此,老朽這些日子可謂憂心忡忡,夜不能寐,與眾位同僚商議,皆以為值此山雨欲來之際,唯有谷主方才能夠主持這般艱難的大局!”
人群中,滿是白鬚的陳善道顫顫巍巍的走上前來,一番話恰好道出了眾人的心聲。
無憂谷本就是天下士林避難之所,涼州的文官一系除了部分依附於李氏家族之外,有七成以上全都出自和無憂谷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絡,再加上歐靜姐弟追隨風雨草創大業,素得風雨的信任和敬重,與軍中泰斗白起也有著十分緊密的聯絡,因此身為無憂谷谷主,歐靜也就成了這群士林中人當然的領袖,同時更是涼州一系地位和號召力不下於夫人李中慧的實力派人物。
因此,當陳善道,這位聖龍帝國有名的大儒話音剛落,便引來了一片附和,更有不少人將鋒芒直指血衣衛——最近為了掌控局勢,血衣衛在聖京城大開殺戒,物件主要便是妄議朝政的讀書人,因此自然成為了眾矢之的。
“歐谷主,你此刻本應在涼州才對!”
就在此時,一道冰冷的聲音,極其不和諧的從迎候的人群背後發出。
“魏統領!”
歐靜不為人察覺的略略皺了皺眉。
雖然她此來,最主要的一個原因便是想要阻止血衣衛如今太過血腥的捕殺,但是在此時此地此情此景之下見面,卻也非歐靜所期望的。
“谷主此來,莫非是大興問罪之師?”
相對於歐靜希望平心靜氣解決問題的心念,魏廖卻似乎有些咄咄逼人。
“大膽!”
看不下去的,是歐靜身邊的文官們。
以陳善道、司馬淵為首的官員們,紛紛忍不住出言斥責,只是這些書生們在血衣衛統領冰冷的眼光下,卻終究還是漸漸偃旗息鼓下來。
“各位大人,歐靜遠來疲頓,有什麼事情可否明日再談?”
輕輕的咳嗽一下,歐靜岔開了話題,畢竟在如今這樣微妙的局面下,風雨軍內部的任何對立都絕對是一種不理智的選擇。
“歐谷主請!”
在眾多官員識趣的紛紛告退之後,儼然以涼國公府主人自居的魏廖,面無表情的當先引路,將歐靜帶入了一間幽靜的客廳。
“魏統領,暢通言路一向是宰相大人極力推崇的,為何如今正值科舉之際,血衣衛卻要對那些讀書人如此強硬蠻橫,就不怕引起天下的怨怒?”
一進門,歐靜便不再保持剛才的冷靜,迫不及待的質問。
雖然她也清楚,由於風雨在幽燕的戰事極不順利,以至於京城的局面十分危險,偏偏如今又正好是三年科舉之期,那些喜歡以天下為己任而又血氣方剛的書生們,自然免不了要藉機評論時事、攻擊朝政,因此實行高壓和強制是勢在必行,然而像血衣衛這般強硬和血腥,卻是歐靜所深深不敢苟同的。
歐靜深知,這樣的做法固然可以壓制一時,但是終究會給風雨和他所建立的基業,遺留下無窮的後患。
所以,即便是非常不願意在這樣的時刻引起風雨軍內部的分裂,即便在涼州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