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家天下封妻萌子,卻自那年之後,再不曾見到過紫流螢!
尤其近年來,掌控南疆天下的大神官長大人幾近隱匿之狀。被魔族一箭穿心的傷似乎任何時候都有爆發的可能,無論何時提到南疆大神官長近況都被一句“臥病在床”替代。蔓城大戰過後她沉積已久的傷勢終於爆發臥病不起,雲京神殿的加封由快馬專程一路送至南疆加冕,那幾乎是她最後一次那樣清楚的出現在人前,也是他最後一次見過她。從那以後,除開新年伊始的大祭祀,她幾乎不曾在任何公眾場合露面,一切事物均由輔神官代為處理,任何求見都會被輔神官完美的處理好,絕不呈遞至她面前。
反觀眼前之人,口口聲聲與她莫逆相交,親密無間,毫不在乎流言蜚語敢大大方方喚她一聲“流螢”。想到這裡,藺礫不由自主的心中微微泛起了酸楚,“讕殿大人與南疆大神官長深厚,礫比不得。”
“礫殿大人說哪裡話,南疆大神官長大人青睞於讕,不過是看在昔日彩凰面上罷了。南疆大神官長與礫殿大人六年同窗,情意不同。”
藺礫仰頭猛灌下烈酒,辛辣的滋味溢滿腹腔,他本不愛酒,卻自從那年紫家的那位家主大人向他吐露實情後,唯有沉醉方可一嘗舊日惜惜幽夢。
“我只是不想失去——”
他琉璃明亮的黑眸染上沉迷醉色,疏影幽幽,“我已經放棄了一切,不該想的不能想的從來不去奢望,可即便如此,也不想就這樣結束——”
“還有,”他緩緩低喃著,夢囈般模糊,“我也不會讓某些人就這樣毫不費勁得償所願!”
第五十二章 決裂
江讕只覺心頭被什麼狠狠一撞,不由自主蹙起眉頭,“你在說什麼?”
藺礫染上微醉的黑色眸子滴溜溜看著他,唇角輕輕勾起,似在嘲弄的笑。“別以為我不知道樞機處在謀劃什麼,如今不過是我先一步放出訊息。想要算計南疆大神官長,可也沒有那麼容易!”
江讕臉色一變,恍然大悟,“鄢雲的訊息果然也是你——”
藺礫也不否認,“為了把手伸進神殿裡,僅我入神殿的這些年裡樞機處可就沒少下過功夫。還是您以為我真不知道樞機處在替佟家那小姑娘謀謝林官職?”
江讕一揪,明昭136年的時光從眼前飄飛而過。他張口欲解釋,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說起。怔愣半晌,莫不幹澀地道,“鄢雲她是神殿的人。”
藺礫冷笑,“她若不是神殿人,只怕也沒人會為她而動。”他不待江讕解釋,直言,“樞機處費盡心機得到了樞密卿,卻失去掌控神殿的機會。南疆大神官長——”只才提到一聲,心口就忍不住揪緊,他吸一口氣,一把按下就要湧上咽喉的痛,續上方才的尖刻。
“南疆大神官長大人身體羸弱,常年抱病在床。這個時候,這樣幫著一個即將正位的見習神官謀位,所圖為何,路人皆知。”他的臉籠在陰影裡,深黑色眼瞳裡閃爍著變幻莫測的光,直直注視著江讕“當然,還有您!”
“一直以來您都明確表示過不肯支援樞密卿,可當您面對那張酷似伊家二姑娘的臉時,您還能那般義正言辭嗎?”
江讕垂下眸,沉默,藺礫冷哼一聲,語氣凍得彷彿結了冰。“多麼好的一張牌,一個微不足道的佟家小姑娘,居然能有這般作用!”
江讕幽幽一聲,似在嘆息,又似在嘲弄,“近年來紫家主與藺家主過往密切,交往甚深,難道就無所圖?”
他斜眼看著藺礫,藺礫被他堵得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兒處,憋緊了氣漲紅了臉幾乎無法呼吸。明知會有此結果,又何必非要逼他說出口?江讕不禁嘆息。
他看重佟鄢雲只因為那張酷似初戀少女的臉龐,那個魔族恣意的夜晚,伊家的二女兒沒能活過十五歲。每當看見佟鄢雲的時候,思緒就如衝開閥門的洪水洶湧,若是彩凰活到這一天,她會如何?若她還活著,當初他是否還會做那樣的背叛?若她還活著……那些荒誕可笑的念頭止也止不住,他將鄢雲當做了彩凰,也將彩凰當做了鄢雲。
他只是不想眼睜睜看著被當做彩凰的鄢雲繼續承受來自各處的暗流,只是不想看著酷似彩凰的鄢雲在神殿裡莫無聲息的凋零,他試著將鄢雲當做彩凰,為她精心安排後路。
他知道樞密卿是個念舊的人,也佟家的長子曾對樞密卿有恩,把佟家的小閨女交到樞密卿手裡,至少林致會好好對她。他真的只是想讓鄢雲過得好一點,卻從沒想到事情終於會變成今天這般……
“阿礫,無論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我相交一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