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什麼。”
郎夔也不理睬,骨節分明的指節劃過寶劍雪刃鋒芒,明晃晃的刀背上映滿殺戮之色。“我們出城有多遠了?”
上尉隊長回頭望了望,心中默唸幾遍,這才回答:“大概已有十里。”
郎夔冷笑一聲,俊美臉頰刻上一道狠毒。“我們全軍出擊,這夥魔族禁不起衝擊,潰退得倒是很快。”
“我們要追嗎?”上尉緊緊問道。
他搖搖頭,沉聲道:“如今情勢不穩,魔族狡詐,未免敵人調虎離山之計,我軍實不易出城過久。”
上尉一愣,雙眼即刻迸出火焰,憤然質問:“難道就這樣回城去?”
“自然不是!”他提高音,清冷的聲音鏗鏘危利如刺骨刀鋒,“幾萬民眾堆滿城臺的屍骸,不會就這樣算了!”
他利眸一閃,狠狠道:“傳我軍令,就近搜尋每一寸土地,方圓十里之內,絕不放過任何敵寇!”
眾將大喜,得了將令,躍馬而去,五色旌旗從他身旁飛舞而過,他駐馬停留,回望視線裡模糊了倒影的蔓城主城,遙遠處只看得清冰白色的小圓點。
堆滿蔓城每個角落的屍骨遺骸,一直纏繞糾葛到夢裡,入骨之恨,豈能放過!
還有那時含恨凋落在城南的數千無辜民眾——
“大人,”他的副官策馬上前,滿腹疑惑,見左右已無他人,便輕聲問道,“大人所率左右兩營軍隊,盡皆我軍精英。若敵人趁我等搜尋之際攻入主城,屬下擔心蔓城約有一半城池無法防禦。”
郎夔輕笑一聲,道:“咱們不過是在這周圍徘徊,又沒走遠,一旦情況有變,至多兩刻即可返回主城,與軍團長大人匯合。再說了,本將領的是精英,難道軍團長大人所領不叫精英?”
副官劍眉微皺,臉上不見輕鬆。躑躅半晌,才遲疑道:“方才隨行法師向屬下提出,他們擔心神殿兵力減少,若一旦有變,恐一時無力應付……”
“你是說神殿,”郎夔滿臉輕鬆,嘲笑道,“還當你想問什麼呢!”
他笑盈盈看著副官,副官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面紅耳赤別過頭,耳邊彷彿隱隱傳來輕哼一聲,副官疑惑地抬起頭,長官臉上依然是善意嘲弄的笑。在他看不見的黑瞳深處,刺骨涼冷在緩緩流淌。
“閣下難道忘了,神殿可有號稱堪比帝國中央軍團的衛隊軍守衛,列位尊貴無比的姬君大人們身旁還帶有暗衛跟隨,守衛亦可稱得上銅牆鐵壁。哪裡會有兵力預設之憂。縱真有此困,蔓城大神官向以智謀深遠聞名,又豈會不做打算?閣下這事杞人憂天了吧?”
副官擾擾頭,傻笑道:“大人說的有理,是屬下想太多了。蔓城大神官大人如此機智,豈會想不到。”
郎夔黑眸幽閃,眼中閃過狠辣的冷笑,玉樹臨風的儀態中,卻不免多了三分猙獰。“預設兵力之憂,她怎會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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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殿深處,殘雪猶在,殘垣燻黑,斷壁青煙,前殿庭外的白玉圍欄倒斃在地,凌亂不堪,鮮血妝點白雪之地,像一刀生生剖裂在心間。
群魔亂舞,尹螓帶著一隊士兵死守在雲梯天壇前,半截鐵甲浸在血水裡,長劍沾滿血漬點點,一襲法袍撕裂得只剩下破破爛爛的布帛,赤色流淌著不知是法袍本色還是浸染的血。遠遠看見於旻在一隊暗衛護送下狼狽不堪躲閃著不斷試圖往這邊衝來,卻總是有魔族將她逼退回去,他緩一口氣,往後接應過去。
剛退得一步,一隻魔鷲衝破防禦,向他直撲過來。
尹螓眼中閃過一道狠光,手起劍落,魔鷲發出一聲刺耳尖鳴,滾落在地,身首兩處,結著醜陋疤痕的頭顱在殿前殘雪爛泥的土地上發出咕嚕嚕旋轉聲。
“可惡的魔族!”
尹螓冷哼一聲,手腕翻動,劍花飛濺,一路暢通無阻接應過去,身後盡是掉下魔族七零八落的屍骸。
於旻一臉鐵青,不待他發問,憤然道:“那邊說要搜尋魔族餘孽,一直徘徊在城外。”
尹螓黑瞳沁涼,臉上殺氣未退,滿臉猙獰兇光。“意料之中的事!我從沒有指望過那些居心叵測之輩!”
“不過,比起二軍,我更在意大神官大人的狀況。”
於旻杏眼閃爍星碎,貝齒緊扣咬起一抹朱血,思及方才所見一幕,不禁遲疑。“我方才近前打探,據聞大神官大人魔法幾近耗盡,狀況甚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