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璃笑了笑,若有所指嘲諷道:“他們大概是覺得元相大人會如從前那般容他們分上一杯羹。”
“元相大人或許會容忍,但我可沒有同意過!”
明璃說的是實話,然而這樣的實話卻令她莫名火起。墨黑色瞳孔鋒芒冷洌,無暇玉顏凝聚著陰雲。
從雲京到翱城,前程往事雲帆過,自九歲那年踏上明昭的土地,一樁樁一件件,她最美好的年少華旭就在這些摧磨裡從一團火熱到最後統統化為灰燼。
“我們費了多少功夫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謝林,憑什麼要用我們的血汗去餵飽那群貪婪的狼!”
她握著函文的手微微一緊,雪白的指尖扣出絲絲執著涼寒。“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任他人欺凌肆意踐踏的林致,我的東西再也不會任誰從我手中奪走!”
她拍案而起,厲光霹靂的眼佈滿狠毒,明明低語嘶吼卻讓人渾覺歇斯底里。明璃不語,就這麼靜靜看著她文靜秀氣臉上扭曲的猙獰,空氣一時間也凝滯起來,天地間只剩下越來越沉重的喘息。
眼前猛地飄過不知是誰的影子,白衣少女孤傲的挺直脊背站在神殿空蕩蕩的高處,曾令五大世家的尊貴千金也失去驕傲,曾蓋過一干同窗獨自華彩。
她看了許久,才在恍然中大悟那竟是少女時代的光華!
那時她驕傲出眾遭人排擠,悲哀著無法掙脫的命運卻一個人也笑得冷漠,如池中濯濯青蓮般美好。如今的她終於學會了事故圓滑,終於如願以償掌控了命運,卻徹底墮落在泥潭裡,淪為凡人。
她沒能改變命運,於是只能悲哀的改變自己。
明璃突然覺得迷茫,從神殿的光華到樞機處的光華,越來越符合元相大人意願中個光華,褪去了神靈聖潔恢復成人的光華,這樣的改變,追根溯源究竟是喜是悲?
“你打算如何下手?”
林致俊美的臉上浮起一抹惡毒,取出袖中一疊整理多時的函文,不無惡意的道:“既然想要分一杯羹,那就先算算帳好了。我可不會忘記那些一直反對我們的聲音,怎麼可能就這麼便宜給他們轉移視線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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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感冒,明沫光榮的被傳染,也不知道是不是流感,天旋地轉,下午居然還看見了漫天星星。
第八章 書函
才過了新年,紅妝紛華尚漫,大門兩旁火紅的燈籠還映耀新年的喜慶,人們還沉浸在走親訪友的歡樂中,雲京各部已忙碌成一片。
新年的節慶再熱鬧歡快幸福,也不必上千年聖地失而復得的震懾。謝林城外魔族已驅,如何修復失落百年的聖城便擺上了日程。派遣從員,安排部署,兵部、戶部、稷部、工部、禮部、刑部,從二十八日一直到正月六日,六部通宵加班,不要說走親訪友享受新年,他們連新年盛大的闔宮舞會也沒來得及去參加,甚至有人十幾日裡沒有回過一趟家。
尤其稷部,新年本就是他們最忙碌的日子,今年不只要處理各種新年的人事任命,更要處理從西疆送遞而來高高如山的文書。十幾日下來,稷部少書們忙得昏天暗地,堆得看不見天花板的案桌卻越來越高。
他們機械般取過手邊函文,最專業的速度匆匆瀏覽一掃而過,批覆上具體到第幾號的標準答覆,決定究竟送遞上呈還是直接發還,熟練的手法麻利到麻木,幽深的黑瞳空洞茫然。身著整齊劃一文員制服的文書們就站在他們身旁,隨時應對他們的命令,並每隔五分鐘搬走他們處理完畢的函文並再重新碼上一疊更厚的檔案。
藺喻取過不知是第幾份函文,輕車熟路的翻開,掃視而過,提筆就要附上標準方案,忽然之間,他頓住了,飛快轉動的大腦硬生生停頓下來,光芒在空蕩蕩渙散的眼裡一點點聚攏、發光。他低下頭,湊近檔案,情不自禁“咦”了一聲。
不知是誰推動了多米諾牌一樣,在場工作的少書們竟都在同一時間停頓下來,不約而同握著手中文函,低著頭,緩緩往下湊攏。
然後,“轟”的砸開了鍋。
一刻鐘後,稷部尚書彤輯,稷部侍郎崔亮一臉凝重坐在一起,聽著秘書極力掩蓋下依然難掩戰慄的唸誦聲。
“……西疆戰役,明昭將士上下一心喋血沙場,萬千枯骨鐵馬裹屍終不復眾望光復謝林,揚我國威,光耀明昭。然,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千秋盛世終禍起蕭牆!我明昭將士奮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