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計較,這樣簡單的道理為什麼他們不相信?
為什麼?
身旁的人動了動,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呻吟,薩蘭彷彿看到曙光一般,不顧身上的疼痛一把撲向了那個已經被拷問得體無完膚的人:“表哥,表哥,你怎麼樣了?他們怎麼能這樣對你呢,你還好吧?表哥,表哥——”
聽到表妹六神無主的呼喚,賽克艱難地睜開眼,表妹淚眼婆娑的臉就這樣出現在他面前,看得他一陣心疼,強忍著劇痛,他伸出手安慰她:“我沒事,不用擔心。”
“可是你的傷——”看著滿身是血的表哥,薩蘭無法再說下去,兩隻手在空中揮動,想要一嘗握住親人的溫暖,那沒有半塊完好的面板的傷卻讓她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
“沒事,都是些皮肉傷,不礙事的。”為了不讓表妹兼未婚妻更難過,賽克故意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我常年在山裡打獵,身體結實著呢,這點小傷躺躺就好了。倒是你,傷得重不重?”
“我,我也沒事兒。”薩蘭忙亂七八糟的舞動著雙手,向他證明自己很好,“就像你說的,都是些皮外傷。”
“那就好。”
越是在這種環境裡越能感覺到親人的可貴和安心,惴惴不安的心也有了依靠,薩蘭鬆了一口氣,問:“表哥,你說他們會把我們關到什麼時候?”
回應她的是賽克的沉默,他比表妹略長几歲,經歷多了也聽說過不少政治和陰謀,聖地附近,明昭也好夏亞也罷,享受著奢侈生活的人們從來都不能永遠安穩的過日子,他早該想到的。
“他們為什麼一定認為我們知道些什麼?”
因為他們從不相信人性本善,他們生長的環境教導的只有利用和交易。
“明明我們已經把什麼都說了,為什麼他們還不相信我們?”
我們是把該說的都說了,可是人都有警戒心,就像我們死也不肯說出村子在哪裡,他們也不會那麼輕易相信我們說的是真的。
“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
大概是因為她吧?賽克腦中又浮現出那日見到那女子時的情景,宛如神祗的光環令他不惜踏入分界線內也要把她救回來。他騙了所有人,他說他是在分界線外撿到的她,他騙了大家。
“表哥,你說那位林小姐到底是什麼人?”
他閉上眼睛,那樣高貴的的女子定有令人乍舌的身世,違背誓言進入分界線與神姬殿下奪人本來就是在自尋死路,從救了林致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有所覺悟了。只是對不起大家被他連累了。
“我好害怕,我不想待在這裡,表哥,我們到底會被怎樣?”說出最後的顧慮時,少女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對不起。”除了抱歉,他不知道還能跟未婚妻說什麼。
然而少女卻出人意料的哭得更兇了:“是我對不起表哥,都是我惹的禍。我不該那麼貪心的,都是我不好。”想到當荷包被搜出來時那些人的表情,薩蘭悔恨不已,即使再不懂世事也能看出來,那些人會將他們抓起來就是因為她荷包裡那個亮亮的別針的關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始終都不屬於,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她一定不會再做那樣的蠢事的,可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我好後悔啊,表哥,是我對不起你們。”
回應她的是賽克的沉默,相對於未婚妻的悔恨,他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如果說表妹一時的貪念造成了他們身陷囹圄的處境,那麼踏進了分界線將林致救回來的自己又算什麼?人活著總是這樣的矛盾,是對是錯誰又能說得清楚。可是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依然會毫不猶豫踏進分界線,將那個散發著光華的女子救出來,一定!
看到遙遠處森雛帶隊回來的身影,一直站在營門口的凌准將立刻迎了上去,銳利的目光快速掃過小隊的成員,並沒有看到期待中的那個人。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森雛翻身下馬,向他行禮,信心百倍的前往卻沒有找到目標物件任誰都會氣餒,尤其那人對他們而言有多麼重要,倒是凌准將並沒有發火,反而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將他帶到自己的營帳裡,聽森雛向他彙報出這一趟差的前因後果。
聖君大人的得意弟子、元相大人重視的棋子、樞機處無比關注的光華,不管她本性多麼平庸,加註在她身上的萬千榮耀是她永遠也無法擺脫的。將被神殿驅逐的她收留軍中,看似為了增加助力,實際卻是要替樞機處為元相大人監視她培養她保護她。因而,一查到她出現的訊息,凌准將沒有任何猶豫的派出了正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