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的藥味,紫流螢睜開了眼。
剛才,她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見逝去多年的故人和戰友,他們向她親切的問好,愉快的述說分別後的種種,然後拜託她為他們做最後的終結。
抬手,反射性摸了摸眉心深處的烙印,七千年盛世輝煌的積澱確實非比尋常,若不是有它庇佑,自己定會早早命歸黃泉,空留一腔抱負在人間。
將法印消退,試著運起法力,本該空蕩蕩的體內此刻各種元素正充斥著每一個細胞,勾起手指,節了幾個簡單的印,很好,速度威力一點也沒落下。微微眯起眼,顯然非常滿意自己目前的狀態。
那麼,其他人呢?
環顧四周,理所當然與自己同進退的人竟然一個也不在,沒有暗衛、更沒有侍衛,就連二哥也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不對,不是他們不在,而是有人悄無聲息將他們與自己隔離開來。停在眉心的手指頓了頓,紫家的小世姬恍然。
動手解開某人因神經恍惚而忘記解除的魔法結界,紫流螢下床,走到桌邊為自己斟上一杯白水,嗅了嗅,沒有差錯,這才放心的喝了下去。
直到結界解除才聽見屋內響動的侍衛們開門查探,當他們看見不久之前才被家族的醫師宣稱得準備後事的世姬正站在屋子中間喝水時,驚訝乃至驚呼之聲接踵而來,變了臉色更變了膽色。許多人亂了腳步,無頭蒼蠅般在人群裡撞來撞去向關注此事的大人們報信,閃爍不定的眼光晃動著,無聲息交換著眼色。
紫流螢站在他們中間,被侍女環繞被醫師詢問,卻將每一個人的臉都牢牢記在心裡,將他們的眼色盡收眼底。這些人並不是二哥專為她撥出的世姬的護衛,他們之中混有太多種勢力,很多都是她所熟悉的,來自那個家族,還有她的父親。她不知道在自己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裡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身邊突然多了這麼多眼線,彷彿也能猜到些端倪。
是意識到她越來越不好控制?
是趁此機會想將她監視?
是來看她到底何時嚥氣?
她不動聲色的注視著,掛著駕輕就熟的假面具從容冷漠的應付著周圍一切,直到那個最親近的人撥開眾人來到她面前,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明昭140年7月,離奇昏迷近1個月一度病危被醫師宣佈了無生還希望的紫世姬如同她沒來由病倒的那樣沒原由的甦醒過來。
“真的沒事了嗎?”
接過他遞來的藥,對他不知第幾次忐忑不安的問題報以親切安心的笑容:“真的沒事了。”
“不會再有問題了嗎?”
“不會再有問題了。”
“那就好。”
紫流耀抱著妹妹,自記事起就不再有過的淚水溼潤了眼眶。當妹妹滿身是血倒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崩潰,魔族襲擊神殿的那夜他鞭長莫及,前殿的那夜明明就在他眼前也無能為力。
“還好你沒事,方才我已經打算去求聖君大人了。”他喃喃說道,“還好你沒事。”
否則,否則——
他不知道該怎麼放出這句狠話,常年為家族辦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從不會手軟更不會心軟,卻無力面對妹妹始終不曾清醒的神志和越漸衰弱的身體。他能面不改色的殺人防火屠殺無辜,卻無法在接到醫師宣佈無能為力時站穩腳步。
若不是家族的探子們虎視眈眈,若不是父親的侍衛們一直在他身邊,若不是這些零零總總讓他焦頭爛額卻剛剛好督促他不能放鬆警惕的事,首先倒下的將會是他!
“二哥。”她看著他,眼中有說不清楚的光閃過。
“怎麼了?”他細心地為她擦去嘴角的藥渣,送上溫和的笑顏。
紫流螢低頭似在掙扎什麼,好半天,才輕聲問他:“二哥若想成為紫家家主,流螢定全力相助。”
頃刻間,連空氣都在這壓抑下停止了流動。
紫流耀彷彿不認識似的看著妹妹,半晌,低低笑開:“說什麼傻話呢,我怎麼會同大哥搶這家主之位。況且,紫家家主這個名字並沒有它實際那樣有價值。”
父親早已為他們兄妹安排好了路,早在幼年,他就已經被剔除繼承人名單了。而且,被長老們把持了多年的家族,即使家主,也不過只個空名,它唯一的用處只是名正言順地為家族延續嫡系後代。
“您說得對,是流螢考慮不周。”她苦笑道。早該有此覺悟的,算盡了機關,沒想到就在這勝利的時刻成了他人的獵物。還有,她的父親啊——
“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