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找些荒唐理由接近她,面對母親的疑慮,還得解釋說是在觀察未來假象之敵。
敵人?
是的,五大家族之間內戰不斷。慕家要壓制紫家在神殿的勢力,紫家也要連根拔掉慕家在神殿的影響,這幾日發生在五大世家裡的事他都知道,也毫不懷疑未來紫家與藺家新一代的對決。所以,當慕家人接連出事時,第一時間想到的竟是她的安危。
可是,她也會像對待慕雲寰那樣毫不猶豫就向自己揮出致命一擊嗎?美人蕉下那樣溫柔親切幫助自己的她?
他不知道。生在大貴族之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的。
只是,他不想同她為敵,一星半點都不想。
“藺公子保重。”輕柔的聲音終於喚回藺礫不知飛到哪裡的思緒,他回過神,方知已到了告別時刻。
“紫世姬保重。”微微低首,告別,心裡很清楚,他們之間終究不能站在同一戰線上。五大世家的子弟,誰也不能夠真心實意相交相信。
轉身,既不同道,終是要走上不同路,他們之間,無可奈何。他在心中微嘆,惆悵,以致不曾察覺,周圍人的恐慌和不安,也忽略了從自己身邊一晃而過的銀光。直到侍女們的尖叫此起彼伏的傳來,他才恍然,回過頭,眼前血紅一片。
手握著還滴著鮮紅血漬兇器的行兇者被一群黑衣人按在地上,紅著眼,面色一片猙獰在吼著什麼,他聽不見,周圍人的喧囂吵鬧匆匆而來的護衛們在緊張的詢問什麼,他也聽不見,目之所及,只有站在黑衣侍衛身邊少女蒼白的臉被鮮血沾溼的法袍彷彿破碎的瓷娃娃,是他眼中唯一所見。
他看見少女張嘴說著什麼,一開一合,他卻一個字也聽不見,明明他們之間只有一步開外,他竟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做不到。他清楚地記得二月裡雎春使一族被處死鮮花廣場神殿上下奉命前往觀刑時,他鼓足畢生勇氣握住少女冰冷的手給與她溫暖支援,為何現在他竟連伸手一探究竟的力氣都沒有?他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惶恐不安的等待著,期待著,渴望著救贖與安慰。
直到江讕從屋裡衝出來,一把抓住少女緊張的檢查詢問著什麼,直到少女搖著頭說“我沒事,不是我的血。”直到那一刻,他的聽覺才終於恢復過來,知覺才又能活動起來。隨後,如雷般怒吼的謾罵聲洶湧而來。定了定神,隨後認出來,那個早已不復神官優雅的行兇者。
是慕家下屬的神官?
他愣了愣。鬥不過就喪心病狂青天白日當場行兇?
實在猖狂,不可原諒!
仇恨的火光在眼中熊熊燃燒,他忘記了,原本母親精心安排的是坐收漁翁之利。
“既然做了,就該有擔當,既籌劃了陰謀,就該有被報復的覺悟。陷害,復仇,你們今日這樣對我,異日我必百倍報之。不要忘記,六年前你們對她所做的一切!”冰冷的話語從少女口中說出,原本還在掙扎的行兇者頓時愣在當場,稍後,更加猛烈的尖叫聲從她嘴裡傳出來,驚心動魄。
“將她交給橙光殿!”紫流螢冷冷下令道。
侍衛們點頭行禮,將行兇者拖了下去。
“給我看看你的傷。”她回過頭,將替她擋了一刀的侍衛拉到面前來。
江讕聞言,忙按住正欲施展恢復法術的她:“你身體弱,還是我來吧。”說罷,手中已喚來一團金色光芒。唯有藺礫,依然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主子,您沒事吧?”
暗衛關切的問候傳來,藺礫回過神,看著自己又一次被隔壁兩人之外,心中一陣悵然,這一次,只能怪他自己。
“我沒事。”他搖搖頭,“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紅堇殿的侍奉燁殿大人方才突發癲狂,投湖自盡。蓴姬大人師徒情深,才會一時衝動做出這等不智之事。”
藺礫心裡“格鐺”一聲,連紅堇殿的大人都難逃這一劫,這樣大的事,真的是你做的嗎?
“是林致——”彷彿為了推翻他的猜測,一直處於癲狂中的女人突然大聲叫了出來,“是她回來了,是她來報復了!六年前沒能殺了她,兩年前她沒死在翱城,現在她回來報復我們了!是她是她是她!她會殺了我們所有人的,她會殺了我們所有人——”沒等她說完,早被她言語中的利害關係嚇得魂不附體的侍衛們七手八腳堵住了她的嘴,拼命將她拖出了眾人視線,只留下驚呆了的人群楞楞站在那裡,回味著她話裡的資訊。
“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快回去工作!”率先反應過來的紫藤殿司殿神官厲聲喝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