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送堂兄妹來不是更不公平嗎?”紫流螢反問道,貴族必須要將家族的子女送一個到神殿裡來,既然已經有了汙點,又為何要讓旁人的孩子來承受?
江讕對紫流螢不以為然的說辭憋得說不出話來,哼哼了幾聲,頹然坐下:“希望她不要被透過的好。”
“這個前輩您可就要失望了哦,”紫流螢像模像樣的搖頭晃腦一陣,剎有見識的告訴他,“只要這孩子一出席考試,就必然會中選。”就是不會,也又人會動手腳讓她透過。
“我知道。”江讕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在神殿裡渾了快十個年頭,他當然知道這個女孩來神殿的意義是要將神殿一直揹負著的陰謀驅離林致的惡名加以官方美好化,至於那個孩子往後的命運沒有人會去關注。
“同情的話以後前輩多照顧她一點也就是了。”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紫流螢又拆開一封推薦信來,“別再悲春傷秋了,這裡還有好多信夠得您登記呢。”
自暴自棄的抓起筆重新窩進被掩蓋在推薦信裡的辦公桌,江讕很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是在這丫頭面前憋屈。聽聽她的說辭,“還有好多信夠得您登記呢”,為什麼只有我卻沒有你的份?而且這丫頭在別人面前都是一副謙和優雅高貴小姐的模樣,偏偏一跟他說話頭上就長角背上就長蝙蝠翅膀?難道自己就真的這樣好欺負?
繼續拆閱著信件,紫流螢看似不經意,思緒卻早已遠去。事情越來越有趣了,連滿身汙名的佟家也摻進來,送這麼個女孩到神殿,進可光耀門楣,退則謝罪權貴,表面上看那個孩子完全是個犧牲品,可誰又知道佟家打的是什麼主意呢?那麼多年頂著屈辱之名的生活都挺過來了,還有什麼是他們不能承受的。
“紫世姬,幸會。”
走在去紫藤殿的路上,不意外遇到了藺礫,自從那日討論過是否要與藺家結盟後紫流螢就知道藺礫會來見她一面,無論兩家結盟與否,身為兩大世家的世子世姬他們註定了遲早會有一戰,這是宿命。
“紫世姬近來繁忙,可要注意休息。”藺礫的眼中一如既往的自信、傲氣,沒有半點為自己目前際遇為難的神色,讓所有跟隨他的人相信他們選擇的是一個王者。
“多謝藺世子關心,流螢會注意的。”完全不似方才欺壓江讕時的囂張,紫流螢擺出慣有的高貴貴族微笑,眼中溫婉但身為貴族卻不難看出其中的疏離。迎上藺礫昂揚的氣魄不輸半分。
對話繼續,十二歲的不羈男孩與同樣十二歲的溫婉女孩站在銀白一片的長廊上,偶爾發出陣陣悅耳的笑聲,如同一副美得令人窒息的畫卷,過往行人無不停駐行色匆匆的腳步片刻,只為讚賞這如畫的風景。
至於他們在說什麼,沒有人感興趣。藺家的世子與紫家的世姬在一起還能說什麼呢?
雪白法袍上印著橙色圖騰的女子從長廊的一端走過,突如其來插入原本只有兩個人的畫卷中卻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藺世子,紫世姬,兩位日安,初次見面,我是慕雲寰。”微微低頭,語氣優雅客氣,典型的神官儀態。
藺礫與紫流螢齊齊還禮,同樣角度的低頭,同樣的優雅與客氣:“雲姬大人日安。”
相互行過禮,兩人這才抬起頭來仔細打量對方。雪白法袍的女子烏亮的青絲被緞帶細細綰起,長長的緞帶垂落下來,兩縷青絲被絞得齊齊的,平順的垂在肩上。黛眉若遠山一般悠遠。一雙水樣的眸子宛若兩彎清泉,靈波瀲灩,又瑩瑩然得彷彿星光點點,晶燦明亮。瑤鼻挺直,線條柔和,好似水滴一般圓潤。泛著粉色光澤的菱唇,好象初綻的幼荷,清新自然。細緻無瑕的素顏未著脂粉,已是膚若凝脂,欺霜賽雪,又淡淡透出暖玉的瀅瀅之光。嘴角兩點淺淺梨渦,盛不住盈然笑意,直溢位似花嬌顏,滲入微斂的水眸之中。宛若神靈仙子。
不愧是慕家的嫡小姐!兩人同時在心裡讚道。
“早聽說藺世子高傑紫世姬秀慧乃神殿新彩,今日一見果真非凡。雲寰冒昧了。”
“雲姬大人謬讚,不敢當。”藺礫嘴角掛起完美笑意,語氣恭順,“雲姬大人此番回京述職,不知可有安排與否?”
慕雲寰看著這個鋒芒畢露的孩子,又看了看一旁安靜卻不能令人忽視的紫流螢,不禁感嘆。五大世家內部一直將當年自己與林致的相遇看得很重,那個耀眼的女孩不僅令一干貴族子弟失去炫耀的本錢,也限制了她的前途。現在的五大家族又用同樣的擔憂看待這兩個孩子,鋒芒畢露卻總差了際遇的藺礫與安靜平和卻牢牢把握住了時機的紫流螢。雖然這個女孩有多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