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干擾。”
“繼續,一定要同雲京聯絡上。”她長嘆出一聲,站在原地,姣美的眉心幾乎擰出了一道傷痕。
埋首專研的祭祀們連頭也不抬,不知是誰丟下一句“大人放心”,所有人幾乎都鑽了進去。空氣裡瀰漫著難以壓抑的怪異,尹螓卻站在另一頭焦急。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神殿今日之舉,縱然再有理,扣上一頂向平民出手的大帽子後,他們將面對整個帝國的責難。
他為難的看著宛如塑像靜止屹立的少女,睿智如您,難道不曾看見底下神官們隱匿在假面具下的懷疑?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過去,尹螓越來越焦慮。他不知道城府那方如今情勢究竟如何,卻能預見血海的地獄。
“沈司馬今何在?”
紫流螢突然開口,尹螓心中一喜,忙回答她:“據方才回報,沈司馬如今尚在五築街附近一帶。”
他以為紫流螢終於同意讓他們停止作惡加入殺敵的隊伍裡,滿心歡喜等待她的命令,沒想到她想了想,撥開人群,拖曳的長裙翻滾著花朵海洋,青綠的紗衣輕柔般拂過破碎一地樓臺亭廊,行走在廢墟中詭異的寧靜,停留在寧靜裡壓抑的驕揚。她在一堵搖搖欲墜的斷垣前站定,焦黑的牆上還殘留著半壁蔓城路線圖。
地圖只剩下一半,但在大敵過後,大概連這僅剩的地方也還有多餘了吧?
她在圖上找了找,隨後指向一處,問:“就是在這裡?”
尹螓回答說“是”,她半眯起眼,不由得欣賞起來。從地圖上一看就知道沈司馬是個作戰老道經驗豐富的軍官,所選地址進可攻向敵方解城府平民之危,退則能立即回防護衛神殿安危,難怪他身為一介軍官卻能在蔓城神殿立根。
她繼續看著焦黃的地圖,盈盈目光中流波湧動,黑瞳裡的星光傾瀉一地輝華,忽然地,她突兀的舉起手,指向圖中某個小黑點,纖細的指尖因激動微微顫抖:“此何所也?”
“乃是西城海港倉庫。”尹螓不明所以回答道。
紫流螢嬌軀一震,霎時間變了臉色:“傳本君指令,無論沈司馬在做什麼,馬上放下手中的事,即刻趕赴西城海港倉庫,立刻!”
她細細軟軟的命令不盡半份人情,全不顧城府平民的死活,遠遠的幾名神官瞥見她一開一合的口型,都不做痕跡皺了皺眉。尹螓還想再說什麼,聽她如此命令,只得嚥下醞釀的箴言,回頭去傳令。
經過某個角落,突然聽見一聲嘆息。
“如此狠毒,有傷陰德。”
他身子一僵,裝作沒事走了出去。
下達完命令紫流螢並沒有返回先前的房間,目光依舊落在牆面的地圖上,貝齒輕咬下唇,似在思量。這時,於旻走了過去,低聲喚道:“世姬殿下,屬下有話要說。”
紫流螢吃了一驚,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在身旁築起一道結界,不著痕跡的遮蔽了左右神官們的目光。
“你有何事?”
於旻欠了欠身:“請恕屬下逾越,身為殿下副手,屬下以為屬下有責任提醒長官,”抬起頭,秀氣的眉皺得打了個結,“殿下此舉,將恐引來誤會。”
“誤會?”她了悟地一語,鏡子般明亮的黑眸閃過一道霹靂精光,隨即輕哼一聲,“又如何?”
“殿下!”震驚過後,於旻幾乎忘了周圍已佈下結界,急匆匆幾步上前,拼命壓低的聲音夾雜著嘶啞的火焰,“蔓城一任不過是您的起點,而我和他們卻等待已經多年。”
“蔓城一任確實本君起點,自今而始本君將走向雲端,無願跟上本君者,本君從不勉強。”她仰頭,驕傲睥睨天下。“無需理解,無需妥協,跟不上本君腳步者,本君更不會停下來為他等待。”
“殿下此言差矣,”於旻飛快說道,“您的第一任期尚未經歷一半,而蔓城已經歷數任大神官!這不公平!”
紫流螢一揚下巴:“旻姬大人此話可笑,這世上哪裡有絕對公平?人皆怨恨懷才不遇,然機遇降臨,卻拘束種種考量以致擦身而過,怨誰?”
“蔓城上下皆非庸才!”於旻急道。
紫流螢揚眉冷笑:“既不為孤所用,庸才如何,賢才又如何?”她撤去結界,緩步跺回方才的房間裡,留下於旻在那裡乾著急。人說蔓城險惡軍部暴戾難以相處,可在她眼裡難以相處的不是鐵血的軍人。
自詡為懷才不遇的怨恨,掛起虛偽的面具,處處帶著懷疑的眼光。這樣的人,縱使再出色,與她何干?
紫流螢不需要為不想幹的人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