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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愕地抬頭,她漆黑閃耀的眸子頓時落入目中,濺起一片漣漪。

她定定看著他,字句點點敲進他心裡。“此策並非沒有先例,史卷記述,‘昌坤八年,城池動搖,河流冰涸,濩國危亡,將軍成巫祝言,化一城之冰,始救之。’前事可鑑,非是本君異想天開。”

郎夔不安頓消,急切追問:“此話當真?”

紫流螢笑道:“所載史卷現在後殿,大人可要過目?”

這自然是不用的。郎夔放下心,面上堆起殷殷笑容來:“螢姬大人才華橫溢,下官怎會不信。既有史事可證,不知螢姬大人有幾分把握,二軍上下需如何配合?”

紫流螢回眸流轉,美麗、絢爛、耀眼、璀璨,流光溢彩。嫩櫻柔軟的朱唇輕啟:“本君沒有把握。”

郎夔頓時一愕,笑容凝結在臉上,無比怪異:“螢姬大人說笑?”

“本君豈是說笑輕慢之人。”她嬌豔如花,看在眼裡好不惡毒。婉轉流波里,生命即被輕賤。宛如罌粟,越是美麗,越是罪惡。

郎夔冷了下來,漆黑瞪目裡醞釀起戾氣,詭陰森冷,洶洶危暴:“大人出爾反爾,莫不是在戲耍我等?”

多年浸血殺戮,此刻一換上凶神惡煞的表情,殺氣立即洩了出來。紫流螢反倒半點不在意,依然笑得輕鬆自在。

“所謂計劃,不過是個預想。若只待計劃,事事都能成功,世上也不會橫生那麼多枝節不是?”她若有深意一眼,郎夔憶起往事,頃刻間殺氣消退,滿臉蒼白。

城府一戰,堆滿街道的平民屍首,是他永遠的內疚!

紫流螢斂下眸中詭惑,如櫻紅朱抿起水色一線:“要麼等到前方戰事結束再行營救,要麼破釜沉舟衝出去,如今的蔓城只剩下這兩個選擇。”

郎夔怪腔怪調“哦”了一聲,微笑道:“螢姬大人之意,是不願退縮城中苟安,倒要做這破釜沉舟的驍勇?”

她一仰頭,目光濯濯,傲氣凌人:“本君之意如何,大人不必在意。大人只要記得,本君等得起,魏軍團長大人可不一定等得起。”

郎夔面色變了變,幾番掙扎,終是一嘆:“來前軍團長大人令下官稟報螢姬大人,二軍聽候大人吩咐。”

他起身離去,高大身影竟有幾分蕭瑟。

於旻站在門外,見她出來,欣喜迎上去:“城府一事後,郎上佐對神殿,倒是平和多了。”

她瞥了一眼遠去的孤煢身影,輕哼:“不要被假象騙了,槍林彈雨裡殺出來的帝國上佐,怎會因一點失誤脅成軟肋。”

第四十五章 梅染

三月春陽的金光洩在晶瑩剔透的冰面,和著漫天素銀細雨,金銀雙色交織纏mian,一片輝煌。伊飛翼走進書房時,紫流螢正握著一支細小狼毫為一枝素梅暈染紅緋,全神貫注,筆尖絲絲細摹,大半天功夫也未染盡一片花瓣。他暗中吐了吐舌,站在一旁等著。

不多時,紫流螢擱下筆,取來一方絲絹,仔細擦拭蔥白柔荑間不知何時染上的幾抹流朱。

伊飛翼湊上去,雪白畫卷裡大半都是素梅,僅有幾片染上紅脂,不禁驚奇:“這才畫了幾瓣,世姬姐姐怎麼就歇手了?”

紫流螢擦著指尖赤紅硃砂,聽他孩子氣的疑惑,笑道:“你知道什麼呀,這九九消寒圖講究的就是日染一瓣的風雅,待這九九八十一瓣素梅染盡紅霞,就是春深陽燦萬物爛漫之時。”

歲末冬至,畫素梅一枝,為瓣八十有一,日染一瓣,瓣盡而九九出,春自來矣。

這本是風雅高潔之事,然明昭多有附庸風雅之徒,不知其深意肆意追附,著實遭人恥笑。伊飛翼卻是初次聽聞,不免驚奇。圍著案桌轉了一圈,“嘖嘖”稱羨,末了,還不忘糾纏道:“有這麼好的事。姐姐把這畫給了我吧,我拿回去,也日日照著描上一紅。”

紫流螢聽得好笑,就著手中絲絹狠狠點了點他的額:“想要自個兒找畫師描去,我這畫可不給你糟蹋。”

伊飛翼見她案桌上金脂朱瓊琳琅滿目,碟子盤子大小毫筆排了一溜兒,這整齊排場就為日染素梅一瓣,不禁咂舌。“這滿滿一桌子可比我那兵器架子裡的擺件還要多,我還是別費這個神了。不過,世姬姐姐,”他眼珠兒一轉,恬著臉湊上去,“您這大作要是完成,給我可好?”

紫流螢啐了一口:“給了你,大概不過兩日就弄得沒影兒了,可惜我辛苦畫出來的東西。”

伊飛翼嘟起嘴,撲到她面前的矮凳上坐下,一雙大眼溼淋淋望著她:“姐姐畫過之後還不是收起來放著,與其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