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總難消散,身邊就如同多了幾個暗雷一般,萬一觸動,傷了我,也傷了他們。”
他說的語氣雖然極為輕鬆,還有隱隱笑意,林劍瀾卻覺周身寒冷,不知該說些什麼,林龍青道:“我知道你是真心想為我作些事情,但我本心,反希望你查清父母之事找到你外婆之後便遠離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這‘不由己’三字,有時候便是要你違背信念、良心、初衷。當你漸行漸遠之時,再想回頭卻萬萬不能。”
林劍瀾陡然想起嶽靈風血淚長流的悽然感慨,不由道:“一步錯,步步錯,可是麼?青叔。”
林龍青黯然點了點頭,疲累之至道:“嶽靈風之事,我本不想找你前來,只是方堂主他們不明就裡,想起你與他原就較為投機,一定讓我帶你來此。剛才那番解釋,難為你仍願意替他遮掩,也算是你不辜負與他的結交之情了。若無事情,不要隨便來此,我始終對那個花王……唉,這樣說可能要對不住他往日屢次提醒幫助我的恩情,但始終對他無法放心。”
林劍瀾點了點頭,回頭又向嶽靈風那處房子看了一眼,心中極為複雜,黯然向外走了幾步,重又轉了回來,見林龍青仍然在石凳上端坐,背影甚是蕭索,聽到身後腳步聲回頭,看見林劍瀾又迴轉了來,十分詫異,聽林劍瀾道:“我還是有些話要與嶽大哥說。”說罷徑直向裡走去。
林龍青知他雖然生性淳厚,卻並不是軟弱之人,也別有一份倔強,笑了笑並不管他,只看他走了進去低低對方錚說了幾句,方錚便滿臉愕然的走過來道:“這孩子真是奇怪,又不想進去,只是要在門口說幾句。”
林龍青道:“恐怕是看了嶽堂主的樣子心中再難過吧,莫要再提此事了,東西和人手可準備妥當了麼?去拜見一下昔日故友,我們也不能太過寒酸了才是。”
方錚笑道:“早已備好,只聽幫主一句話。但不知誰留下來照顧嶽兄弟。”
林龍青遙遙望向屋內,只見林劍瀾仍未進去,隔門而立,搖搖頭道:“此事讓我再做考慮。”
林劍瀾此刻面對著屋門,手指輕輕在上面摩莎,卻始終未推門而進,半晌方咬咬牙道:“嶽大哥,我來與你道別。”
只聽屋內一片靜寂,並無人應答,林劍瀾低聲道:“多謝嶽大哥唯獨肯將實情告訴了我。方才青叔回來,還提著這邊某個堂主的頭顱,因他當日拿整個分堂換取了他在禦寇司的地位,青叔對他自然是恨到了極至,更別說原諒。仔細想來,我才明白,我並非原諒了嶽大哥,也並不是不恨,只是嶽大哥雖然做錯了,卻不曾造成什麼令人悔恨的結果。說句不吉利的話,你若是傷害到了青叔,即便你自己不動手,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找你報仇。”
說到此處,林劍瀾微微停頓了一下,向外望去,林龍青和方錚再低聲交談,並未向這邊看來,又回頭對著門板道:“我恨這樣的背叛,也恨我有那樣的父親,正如我恨嶽大哥一樣,然而我也沒有必要對你怎樣,我也不打算原諒你,因為你自己都不想原諒自己。只是在我心裡,從今而後這樣的醜陋到讓人難受的你便永遠的消失了。”
林劍瀾走出門去,擦了擦眼睛,心內輕輕道:“留下的,只有那個綠窗之下的人。”
第十二回 月門幽靜聞花間
“那人在窗下倚著修竹而立,是我第一次看到這樣不像江湖中人的堂主,倒像是個書生,向我笑著招手,又不計較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和我長談了許久,還將我引為知音。可是……”
林劍瀾眼中已經落下淚來,不知為何在這陌生的女子面前無法掩飾,也不想掩飾:“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那女子頓時露出極為難受的神情,輕輕伸出手去,將林劍瀾臉上的淚水颳去,林劍瀾躲開她的手指,又一笑道:“不說這個了,昨日我突然走了,很對不起。”
那女子點了點頭,又笑著搖搖頭道:“你又要走麼?”
林劍瀾抬眼看看天色,方起身道:“我就要出去了。”
那女子又道:“什麼時候回來?”
林劍瀾暗道:“她不說什麼時候再來,反而說回來,簡直拿我當這裡的主人一般,可她與亂松前輩又是什麼關係?”心中雖然納悶,可自從第一次見了這女子,卻再也放心不下,若不來看看,便覺難受,只得點頭道:“只要有空,我便過來看你。”方回身躍牆而出,只留下那女子呆立在院中,看他身影迅疾如鶴,神情既是迷惘又是困惑。
林劍瀾一離開這小院便飛身步入正路,見一清客正送人離開,急忙向前道:“在下有事想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