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放輕腳步,走到那胖子身邊,輕喃叫道:“五太爺,醒醒,賤妾已經把兩位貴賓請採了。”
她說的雖輕,陸福葆自然聽到了,心中暗暗奇怪,只不知這位“五太爺”,是什麼人?自己怎會從未聽人說過?
那胖子只迷迷糊糊的“唔”了一聲,並未醒來。
翠老闆攢攢眉,依然輕輕的道:“五太爺、五太爺,貴客已經來了。”
她不敢大聲說話,好像怕他受驚似的。
這回胖子敢情聽到了,口中“哦”了一聲,一手按著茶几,一手扶著酸枝床的欄杆,緩緩坐了起來,舉起衣袖,拭了拭嘴角尖的口水,問道:“人在那裡?快請。”
翠老闆咯咯的笑道:“瞧你,人家二位貴客早就來了。”
胖子又“哦”了一聲,趕忙坐直身子,舉目朝下首望來,口中呵呵笑道:“失迎,失迎,二位幸勿見怪。”
他這一坐起,簡直像一堆肥肉!但聲音偏偏又尖又細!
陸福葆,祝文輝這下看清楚了!
這位“五太爺”,生得禿頂尖頭,到了下巴,已經肥肉累累,眉細而倒,眼小如豆,但卻有一個獅子鼻,和一張又闊又大的嘴。
踞坐在那裡,簡直像一座尖頂的玉塔。
陸福葆看他口中說著“失迎”,人卻泰山身不動,不但並未站起,連手都沒拱一下,心中暗暗哼一聲:
好大的架子!
翠老闆老於世故,哪會看不出來,立即指指陸福葆、祝文輝二人,含笑朝胖子說道:“這位就是田老爺,這位是徐三公子。”一面又朝二人說道:“這位是賈五太爺,咱倆這裡的老闆。”
賈五太爺這回總算抱了抱拳,眯著一雙小眼睛,尖聲笑道:“二位貴客,平日裡請都請不到,這真是紿我賈五臉上貼金,快快請坐,請坐。”
說完,連連招手,一張胖臉上,也流露出歡愉之色!
陸福葆隨口說了句“久仰”,便和祝文輝一起在椅上落坐。
賈五太爺伸手從白玉盤中抓起一個蜜棗,丟人口中,一面咀嚼,一面抬頭說道:“二位今晚光臨,總算可以了我一件心願,二位如果再不來的話,在下也要下帖去敦請了。”
陸福葆聽的心中又是一動,一手摸著鬍子,呵呵笑道:“如此說,賈爺好像早就知道兄弟和徐三公子,今天一定會到京師的了?”
賈五太爺“卟”的一聲,吐出一顆棗核,尖聲道:
“正是,正是!”
隨手又抓了一個蜜棗,丟入口中,接著說道:“二位已來京都的訊息,在下是聽認得二位的說的。”
“賈爺訊息倒是靈通的很!”
祝文輝訝然道:“只不知此人是誰?”
賈五太爺尖笑道:“二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也許二位並不認識他,但他確實認識二位,那是毫無疑問的了。”
陸福葆捋須笑道:“賈爺能否把他們請來一見,也許真是田某的故人,亦未可知。”
賈五太爺又是“卟”的一聲,吐出棗核,然後伸手取起小茶壺,倒了一盞茶,輕輕的啜了一口,才道:“這個容易,崔老九今晚就在咱們這裡。”回頭朝翠老闆道:“你們打發個人,去叫崔老九來一趟。”
翠老闆答應一聲,舉起她一雙粉嫩手掌,輕輕擊了兩下。
門口一名小童,立即走了進來,躬躬身道:“翠老闆可有什麼吩咐?”
翠老闆道:“你到前面去請崔九爺來一趟。”
那小童應了聲“是”,迅快退出。
陸福葆心裡有數,所謂田二老爺、徐三公子,根本並無其人,當然也不會有人認識自己兩人。他說的有人認識自己,這自然是鬼話了。只不知崔老九又是什麼人?
但兩人今晚是踩探虛實來的;自然要看看他們在自己面前,耍些什麼花樣?
小童去了沒多一會,就在門口說道:“回五太爺,崔九爺來了。”
翠老闆沒待賈五太爺開門,就接著道:“請進來!”
門簾掀處,只見走進一個身穿寶藍綢衫,面貌白皙的中年漢子,朝賈五太爺拱拱手道:“在下聽說五太爺召見……”
賈五太爺沒待他說下去,舉手指指陸福葆二人,尖聲大笑道:“崔老九,你瞧瞧這二位是誰?”
崔老九看到陸福葆二人,連忙拱手道:“這二位是保定府大大有名的人物,田二爺、徐三公子,在下如何不識?”
真是鬼話!
陸福葆久闖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