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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那片片戰火,才知道一個人是如此的渺小,在這數萬大軍之間,算就有天大的武功,最多隻能保其不死。他無法想象,林煥傑的父親是如何孤身一人殺死了一萬二千個金兵滅敵,卻防不了自己人。這戰爭,只有人與人一心,才可能得到勝利,岳飛是明白了這一點才得到一次次勝利。

他緩緩走下山,走回了那夜晚住著的小茅屋中。物是人非的宿地,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憂傷,他收好餘留下的所有東西,營火因為沒有了木柴而熄滅,徒留點點火星。他將所有的東西放在了一匹馬上,他抱著死去的林煥傑坐在另一匹馬上,向那條長奔而去,遠遠地離開這是非之地。

那是一條草原中長河,非常寬,昨日是因為遇見了一個漁者才可過去。今日他沿著那河飛奔,回望兩岸,去尋找那林煥傑所說的唯一的兩座墳墓邊。

那長長的河,西也許到了世界的盡頭,東也許到了天涯海角。與這草原一樣。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不知走了多遠,他自己也說不清,好像四處風景完全一樣。只是他發現了兩座墳墓。

他走到這兩座墳墓邊,仔細看了這兩座墓。第一座墓竟然是林煥傑的父親,殺金烈士之墓。而第二座墓上刻著,張鳴之妻楊慕之墓。

一切的謎底他全明白了。原來林煥傑一心一意都在他自己身上。中了寧香花的毒,先是身體虛弱,每一段時間有一片刻昏厥,一年之後便昏厥而永遠不會清醒。而這種昏厥是病人所不知的。只有旁觀者才可知。他妻兒中這毒之後,他是在她中毒半年後一次昏厥了兩分鐘才發現。而今自己中毒只有兩個月,她便發現了,這不曾說她一直在關心自己。

他嘆息良久,下了馬,將林煥傑放在地上自己用手用了半個時辰,才刨出一個裝得下人的坑,又在旁邊找到了一個巨大的石頭,他用他那帶劍氣的劍,將它削成了一個石碑,深思了半晌;但不知道自己應該刻上什麼字。他與她非親非故,彼此相愛但沒有結果。許久,他只在碑上刻下了她的名字,因為,雙方的情太深,無法用三言兩語便可表達,只有無字的碑,表達的情感是最多的。

下了葬,一切都安好之後,他跪在墓前,一直不起,不知有多長時間,一直到了黃昏,他才騎上馬回城,向遠方而去。昔日立下去竹林清揚一生的約定,同林煥傑一樣,已經告終。

夕陽的橘色光讓天空上的一層層不相接的雲朵變得瑰麗,良久不動。光之下,墓碑化成紅色,三個墓碑在一起,不知是溫暖還是淒涼。

長河混混,永不止息。

回杭州的路上,他不曾一次的回問自己,如果犧牲自己而救活她,自己願不願意。心中只有良久的沉默,只餘留暗暗的憂傷。他願意,但總被一句話:“好好活著”擋在門外。

他觀此錦鏽江山,一路之上,漸漸發現,“好好活著”,是最難的一個條件,在那三個條件之中。

林煥傑死在自己的劍下,難道是隻讓我答應那三個條件。

心中一片茫然,獨望山河水天。

丙辰中秋,歡飲達旦,大醉,作此篇,兼懷子曲。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蘇軾/水調歌頭

尾聲 曲終人散

三年後,紹興十一年,金與宋再次議後,宋金戰火從此暫熄。

這事入了杭州,城中一片歡呼,征戰的戰火最終平息,也沒能讓人民有一個好的生活。但秦檜慫恿宋高宗解除主戰將領的軍權,又極力貶斥主張搞抗金的官員,獎勵歌頌和議的詩文。這樣一來,舉國上下只剩下歌頌的詩文,沉浸在南北宋戰爭平息的歡喜之中。

這幾年來,萬懌衡一直在杭州鏢局中運鏢,他也成了這兒的一個神話,運了六年餘的鏢,就沒一回帶了護鏢的員兵,也從來沒有失過一回鏢。

那日,他帶著鏢要送到靈隱寺。這鏢是最重要級別的鏢,是專門請他送的。他運鏢走了這麼多年,這是第一回有人給和尚送鏢。

那時是冬天,天上下著小雪,十分的小,但飄飄蕩蕩在空中游晃著,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小層,淹沒不了青山的顏色。

他走到寺中,將鏢送到了方丈手中,這時寺裡十分平靜,有幾個小和尚,正在掃雪。方丈與他站在雪中央,也是寺中央。凌散的雪花降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