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如蘭毫不猶豫的道:“方大哥要看爹的遺體,是為了檢視致死之由,我自然同意,再說爹遭人毒手,究竟是被什麼功夫害死的,我也要瞧瞧清楚,才能替爹他老人家找出真兇來。”
他和老父相依為命,想到老父遇害,不禁又淚如雨下。
方振玉道:“鄧姑娘既然同意,在下那就動手了。”
說完,走上兩步,抱起鄧公樸的遺體,輕輕翻過身來,然後又把鄧公樸的長袍解開,撩起短衫,映入眼簾的是一隻色呈青黑的掌印,斜拍在“靈臺”與“至陽”兩穴之間,此處正是心脈所在的致命要害,這受傷之處,掌印已然腫脹,但仍可看到皮肉內陷,凹下竟有一、二分深。
孫伯達口中不覺”咦”了一聲。
鄧如蘭眼看老父致命的掌痕,早已泣不成聲。
方振玉看得心頭一陣激動,切齒道:“好狠毒的陰功!”
他聽祖父說過,只有旁門陰功,擊中人體,才會隱現青黑色,卻是說不出何種掌力所傷?但他心間雖然無比激動,耳目還是十分敏銳,聽了孫伯達的輕咦,不覺轉過臉來,抱拳問道:“孫總鏢頭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不知看出鄧前輩是被何種旁門陰功所傷的?”
孫伯達正因方才誤會了方振玉,心中深感歉意,再說方振玉是無極門的傳人,乃祖陸地神龍威鎮寰宇,自己也得罪不起,他既不是劫擄妹子的賊子,自然頗有結交之意。
何況陸地神龍嫡傳的孫子,還看不出的陰功,轉向自己請教;自己若是當著大家說出來了,一旦傳出江湖,豈非是一件露臉的事兒。心念一轉,立即抱拳答禮,(他一對虎頭鉤早已收起來了)含笑道:”方兄好說,鄧前輩的掌傷,方兄說的極是。乃是一種旁門陰功,據兄弟所知,掌印內陷,而又色呈烏黑,及是‘玄靈摧心掌’的特徵,只是……”
他雙眉微攏,沉吟了下,續道:“只是北海玄靈叟江湖上已有數十年不曾聽到訊息,也沒聽說他有傳人,鄧前輩遺體的這一掌痕,只是青中有黑,並非完全烏黑,似乎與傳說稍有出入,兄弟識淺,未能確定是不是‘玄靈摧心掌’了。”
他果然不愧是孫氏鏢局的總鏢頭,見聞淵博,對江湖掌故,說來如數家珍。
謝廣義站在一旁,目中飛閃過一絲厲芒,但大家正在聆聽孫伯達的話,誰也沒有去注意到他。
方振玉拱拱手道:“多承孫總鏢頭指教。”
他俯下身,替鄧公樸遺體覆好衣衫,抱著翻過身體,輕輕放到地上,又向遺體作了長揖,才直起身,一面又朝鄧姑娘拱拱手道:“鄧姑娘,在下誓必找出元兇,替鄧前輩報仇,據在下想來,那賊子襲擊鄧前輩之後,必然不會走得太遠,在下非把他找到不可,姑娘遭此變故,務必節哀珍重,護送鄧前輩遺體回去,在下就在此別過。”
說完,轉身朝孫伯達、簡世傑二人略為抱拳,也不理謝!”義,舉步飛奔而去。
鄧如蘭聽說方振玉要走,心頭一急,急忙叫道:“方大哥,你等一等,我是不回去的,惡賊殺了我爹,我要找到惡賊,手刃親仇……”
但方振玉輕功何等快速,在她說話之時,他已經去遠了。
方振玉一路提氣疾行,只是往峰巒深處尋去,由午牌時分一直奔行了將近兩個時辰,也不知縱越過多少危崖斷壁,依然沒有找到假冒自己的賊子的影子。
眼看四周山色空濛,雲氣漸合,已漸銜滄溟,自己也奔得滿臉飛沙,正好前面有一條山澗,清流淙淙,不覺舉步走了過去,俯下身,雙手掬著澗水,洗了把臉,然後又喝了兩口水,覺得精神為之一爽!
忽然聽到背後微微響動,心知有人,這就直起身,轉了過去。只見身後不遠,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老者,穿著一身青袍,看他神情就有幾分詭秘!
方振玉還沒開口,那瘦高青衣老者目注方振玉,已經先開口了道:“你就是方振玉吧?”
方振玉看他一口就叫出自己名字來了,不由得微微一愕,抱拳道:“在下正是方振玉,不知老丈如何稱呼?”
瘦高老者忽然裂嘴一笑道:“你從老夫身上,看不出來麼?”
方振玉看不出他身上有何異樣,也不想和他多說,這就拱拱手道:“在下另有事,那就少陪了。”
“慢點!”瘦高老者嘿然道:“老夫既然遇上了,你還想走?”
方振玉道:“在下為什麼不能走?”
瘦高老者道:“因為老夫還沒答應讓你走。”
方振玉見他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心頭微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