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尚清是個厚道人,奈何娶了個惡婆娘,勢力眼,刻毒心,見柳大龍家過得不如意,就慫恿柳尚清不要再往來,免得沾了晦氣。柳尚清是個怕老婆的主,自然不敢違拗,但又念著兄弟之情,時常揹著介紹些活計給柳大龍做。柳大龍是個懂得感恩的人,一發了跡,首先便想到柳尚清,偌大的家業,大大小小的事務,全都交給柳尚清來打理。柳尚清倒也不負重望,一應事務都措置得井井有條。
柳尚清只當關天養是哪家的野孩子,拉著柳長生一起瘋,衝上去先拉著柳長生審視了一番,見沒有事,便要衝關天養開罵,可定睛一看,頓時打了個哆嗦,嘴巴張大足以塞下只鵝蛋,好半晌才叫道:“關,關,小關少爺……”
關天養自然識得柳尚清,點頭笑道:“清伯,你好呀……”
家丁們自然知道‘小關少爺’是誰,頓時炸開了鍋,將關天養圍了個臭死,一個個的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問:“你真是小關少爺?”也有人問:“你就是關帝廟的小關少爺?”
柳長生見家丁們這般無狀,沉著臉大喝道:“散開,都散開!像什麼話?在九夏這地面上,還有人敢假冒天養哥麼?”拉起關天養道:“天養哥,走,咱們進屋說話,別理他們……”
經過三度的擴建和精心修繕,柳府已初具豪門氣象。
柳大龍不在,說是下鄉去堪定地界了。關天養就先去見了柳嬸。柳嬸原本在和九夏城的貴婦人們敘家常,聽說關天養回來了,慌忙忙地跑了出來,然後拉著關天養就哭,一個勁地問:“天養呀,你怎麼地走就是兩年,連封信也不回來呢?”關天養也沒法子說得清楚自己這一年半的行程,只是笑著不語。
柳長生不耐煩地道:“娘,天養哥不是好好地回來了麼,你哭個啥呢?”
柳嬸哭了好半晌才止住聲,又問關天養這次回來了是不是就不再走了,又問他知不知道四丫和陳朔的情況,然後還問有沒有了柳婭的訊息。
這兩年來,關天養幾乎將柳婭徹底地忘了,柳嬸一提起,他的心就猛地一緊,暗歎道:“想必柳姐姐已經遭到了不測,哎,我對不起二狗子,對不起柳大叔一家呀……”只是含糊地答應著,說大家都好。
好不容易從內院擺脫了出來,關天養真有種如蒙大赦的暢快感。柳長生拉著他道:“走,天養哥,我帶你去個地方!”
關天養問什麼地方,柳長生卻故作神秘地道:“一會兒你就知道!”
三繞兩拐,便到了一處掛著‘凌雲’泥金橫匾的小院落外。柳長生不無得意地指著匾上的字道:“天養哥,這倆字你看怎樣?”
關天養哂然笑道:“你又不是不曉得,我一天學堂都沒上過,哪裡識得什麼好壞?”這話不過是糊弄柳長生的,在他看來,這倆字雖看著尚可,究風骨和氣韻,卻不免帶著一股子媚俗的味道,不值什麼的。
柳長生嘿嘿地道:“這可是我請咱們九夏城的頭號書法大家吳憲章老先生親筆書的,別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吳憲章的名號關天養是久聞的,字卻是頭一回見著,不免大起名不符實之感,暗暗搖頭。
進了院子,卻是別有洞天,偌大的演武場上,什麼梅花樁、沙包、箭靶等練武的器具可是一應俱全。兵器架上也陳列著刀槍劍戟等各類兵刃,映日生輝。幾名少年或在擊沙包練習拳勁,或在射箭以練臂力,或以兵刃相鬥,很是熱鬧。
“怎麼樣,夠氣派吧?”較在門外,柳長生更為得意了。少年們見著柳長生回來了,都興奮地叫喝道:“長生,來,玩玩……”柳長生說了聲好,將袍子脫了,束緊腰帶就跳下了場去,抄起一柄短斧,氣雄萬夫地道:“來,誰跟我來鬥上三百回合!”
關天養只看了兩眼,便覺得好笑。這分明就是在以拼力氣耍弄兵刃,哪有半分的技巧可言?簡直就是蠻鬥。照這麼練下去,上戰場殺敵或許還行,若要與人相鬥,便是尋常的武林中人也甭想鬥得過。不過,柳長生卻像獻寶一般,為了贏得關天養的讚譽,可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鬥了片刻之後,還大喝道:“不過癮,再來一個……”又一名少年抄起斬馬長馬,加入了進來。
關天養看得連連搖頭。
這樣的打鬥是練不出高手來的,最多就能成個莽夫。
不過他卻挺佩服柳長生的耐力。柳長生比他小三歲,今年十四不到,手中所用的短斧重約二十來斤,尋常人是舞不了幾下就腰痠背疼的,可柳生長卻是掄轉如風,呼呼作響,很是有些威勢,半個時辰快過去了,縱是汗如雨下,也不見有半點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