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閃挪的空間也足夠,更利於他將技巧的巧妙性發揮出來。而眼下除了須得在倉促間將智慧、技巧和速度運用到了極致外,還得逼著自己不斷地壓榨乾最後一絲潛能,尋求突破,突破了再突破。深知稍慢毫釐,便會被漫天的水珠射成馬蜂窩。
這場戰鬥固不是他所能願的,但既然已經遭遇了,那就是戰鬥到最後。
歷經長久的技巧鍛鍊,關天養的思維反應能力已遠比常人可比。此情此景之下,他也無暇去思考,為何水珠施加的壓力總是恰到好處,既不至於讓他感到半點的輕鬆,也不會令他當場崩潰。分明就是一場早有預謀的潛力壓榨,旨在考驗,或者是提升他的整體實力。
白象漂洗完了衣服,就採了一片荷葉盤膝坐在石頭上,面帶笑意,恍若看猴兒戲般專注著關天養的一舉一動,見水花少了,將荷葉一揮,隔空掬起一蓬水花灑了過去,分明是不要關天養有半點的輕鬆。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堅持下來了,三個時辰也在煎熬中挺了過去……到了後來,關天養已全然忘了時辰,只是在變化中不斷追求變化,在突破中不斷追求突破,在穎悟中不斷穎悟。他已經忘了自己還是人,若是人,絕對不能應付這般猛烈的攻勢;若是人,就絕不可能應變如此之迅捷,幾可與閃電媲美。漸到後來,竟連劍魂的存在也忘了,恍恍惚惚間,只覺得自己就是劍魂,劍魂就是自己,已然不分彼此。
水滴慢慢地變成水線,水線又在不知不覺間化成了水幕,水幕散去了,又鑽出來一個個恍若有生命、有靈魂的水人,四下裡將他圍住,一招快過一招、一招狠過一招地攻擊著。若換作別人,怕是早已絕望地放棄了抵抗,任由宰割。但關天養沒有,縱然已是筋疲力盡,他還是在奮起全力戰鬥。除了知道一旦停下來,只消捱上水人的一擊,便會筋骨碎裂,不死也會重傷外,便是不服輸的本能支撐著他在堅持。他總是在堪堪要崩潰之際告訴自己:再堅持片刻,會取得勝利的,會的……
【二百八十九、苦海之畔的奇遇(下)】
除了戰鬥和堅持,他已經忘了一切,忘了這裡是龍山,忘了來大慈悲寺的目的,忘了廣慧,忘了白象,忘了……整個身心全被戰鬥所填得滿滿當當的,再也塞不下別的東西。
是不是將所有的水人都消滅後,戰鬥就會結束,關天養已經無暇去想,甚至也分不出心思去想。
白象越看越覺得詫異,暗暗感嘆道:“此子不過十幾歲,便有如此修為,也不知遭遇了一番怎樣的奇遇。其先天雖有不足,後天所得卻極厚,二者相補,有如渾金璞玉,已是無可挑剔。更難得的是智而慧,巧而明,全無半分自傲之氣。當真是百年罕見的奇佳之才呀……”原本是為一眼看不透關天養修行何法,便以水相試。不想一試之下就看出關天養的修為已臻瓶頸,堪堪就要突破了,只是不得其法,他這才施法相助。
原以為關天養最多能堅持一個時辰,不想一個時辰過去了,關天養依舊生龍活虎,渾無半分疲態,白象不免大為詫異,暗道:“好強的耐力,也不知服食的是何種異果,竟有這等神效!”
兩個時辰過去了,白象見關天養雖略露疲態,但依舊遊刃有餘,驚歎之餘不免又大為振奮,心說:“都說師兄才是兩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奇才,不到三十年就已諳通本寺四門神通,隻身闖過了‘十八羅漢試煉陣’。依我看來,這小子比之師兄怕是還要強上一籌。單以戰鬥力而論,金丹境界以下的修行者怕是都非其敵。”一想著終於找到一個可以將師兄比下去的奇才,不免興奮得呵呵直笑。
眼看著三個時辰過去了,白象非但不驚不駭,心下反而漸漸湧起了陣陣憂忡。按說兩個半時辰已是人力所能達的極限,但關天養非但沒有倒下,反而還越戰越勇,攻擊也越來越狂暴,觀之令人心驚。深怕他稍有失手,就會傷及無辜。
白象至此時方才瞧出端倪:關天養竟是罕見的狂暴體質。狂暴體質最為可怕之處就是一旦發作起來,潛能被盡數潛發,實力較平時提升數倍,乃至數十百倍。縱是本來無法戰勝的對手,也可以數招之間擊殺。不過狂暴極難持久,長不過頓飯功夫,短則十數息,必然耗盡體力,當場昏死,成為任由宰割砧上之肉。而關天養進入狂暴狀態已外半個時辰,體力好似長江大河,源源不竭,渾無半點枯竭之象,這就令白象十分的不解了。
“莫不成他的體力永遠也耗不盡嗎?”白象很是駭異,良久才悟出其中的關竅,“難道,難道他是服食了人參果一類的聖物麼?若不然小小年紀,縱他再有稀罕之奇遇,也斷無這般好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