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中的靈箭,劃開他的斗篷,他流淌了鮮血的臉在月下是最優雅的畫。一切在冥澈的吻裡開始逆轉,我們之間快樂的、悲傷的、無奈的……冥澈從來都沒有放棄過。感動是因為兩個人的靈魂會相互回應,我的躊躇、彷徨、不安都沒有讓他退卻,是因為他一直都洞悉我的心,我的心,深深愛著,只是在某些時刻不肯醒來。他牽著我的手走過綠得沁人的樹林;他在姻緣石前低聲的問我肯不肯;他那顆堅強的心,只為了我而柔軟;他擯棄天下,只求此生能與我攜手共勉……
“別哭……”
終於還是哭了,冥澈,我心中的不捨,是因我們有了太多回憶。
噁心的感覺傳來,我轉過身不停乾嘔,冥澈急忙在我背上撫著順著。
“冥澈,孩子……”我想告訴他。
“我知道。”他輕聲說,“在帝王宮的第一個夜裡,我摟著你時,就知道了。”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
“水月,你、受苦了……”
“不苦。”我衝他笑,“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邊。”
他怔了怔,我心裡的希望如泡沫一樣碎開,在思緒裡發出細微的聲響。楚塵,你告訴我,我還有能追回冥澈的希望,可是如何才能讓他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離開這個可能會讓我就此失去他的地方。
“回去吧。”
冥澈這不愛解釋的性子,第一次讓我有些崩潰。
見我二人一起回來,他們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什麼都沒問。我知道這裡已經接近神冢,那遠處的一道連著天和地的模糊的黑影,在我看來是有些熟悉。
冥澈將我扶進屋內,躺到床上。
“等你歇息片刻再啟程。”他握了我的手坐到床沿。
“嗯。”我聽話的閉上眼,但根本無法安睡,這樣的感覺,就像我睡了多久,同冥澈相伴的時光便少了多久一般。為了不讓他擔心,我一直緊緊閉著眼。片刻後,我聽見細微的聲響,冥澈輕輕鬆開我,我眯縫了眼,見他同淵親王一起消失在門前。
試著運了運靈力,在這個離神冢很近的地方,靈力施放起來比從前容易許多。我化作光球,朝他們二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淵親王不會毫無緣由的找冥澈,雖偷聽別人談話並不光彩,但關乎冥澈生死,我不得不這樣做。
繞到山莊靠山的房屋前,便聽見隱約的談話聲,他們似乎刻意壓低聲音,隔得太遠我無法聽清,便靠得近了些。房屋後,淵親王揹著手站在前面,冥澈斜倚在牆上,抱了雙臂看淵親王的背影,兩人一時間無話,我躲進一旁的草叢內。
“為什麼不讓我去?”淵親王打破沉默,看似在我來之前,冥澈已同他說了什麼。
“你去不了,現在你流的血,不是神血。”冥澈漠然的答。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沒有!”
“你不能就這樣將水月母子丟在世上。”淵親王帶了些怒意,冥澈依舊漠然。
“如果我不去,那她們母子連生存的地方都沒有了。”
淵親王再次沉默。
“凌淵,若早先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寧肯從未涉足你和水月的生活。就算是滿足我的臨終遺願吧,你愛她,我希望你能在將來的日子好好照顧她。你是光明之神,當這個世間只剩下兩個神袛的時候,就不會再有選擇,不會再有爭奪。水月的堅強,是假的,如果你不能讓她愛你,就讓她依賴你,是什麼都好,我只希望她的傷痛能少一些。”
冥澈真的已經決心赴死了嗎?
淵親王忽地轉過身,揪住冥澈胸前的衣衫,看著冥澈的眼,一字一頓的說:“她是你的妻子,要照顧,你自己照顧,本王沒有那個閒功夫。”
“此事根本別無選擇。”冥澈的話,讓淵親王的怒氣消失,他放開冥澈的衣衫,又轉過身。
我已經不想再聽,飛出草叢,顯了形一口氣飛到山下的河邊,看到水中的倒影,孤孤單單。
似乎已經在黑暗中輾轉許久了,冥澈,你瞭解我,知道我的堅強是假的。但我答應過你,要給你最美的回憶。
“都知道了嗎?”樊良不知道何時來到我旁邊,撩起河裡的水,再看著水從指縫中滴落。方才我那樣匆忙飛下來,許是被樊良撞到我也未察覺。
“那塊普通的玉,有神血熔鍊,就會變成真正的聖璽。”他接著說。
他一句簡單的話,我終於悟了。真的聖璽毀滅,世界動盪不安,只能靠光明之神來掌管這一切。金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