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乍定的賀紫煙狠狠地踢了披頭夜叉冷無心兩腳,剛想向武、李道謝,只見缺德十八手李鳴彎腰從冷無心的軟肋上,拔出了那把鋒利的匕首,並在死者的衣服上擦淨了血跡,欺身到嚇成面如土色的黑判官遲福面前說:“從你小子身上引起,留下了五條人命,你是想叫我殺人滅口,還是聽爺們的招呼,講!”黑判官遲福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沒命地喊著:“請大爺們饒命。”缺德十八手李鳴微微一笑,叫賀紫煙取過筆墨紙張,逼著黑麵判官遲福親筆寫下刀殺冷無心五人的乾結,劃上了十字,打上了手印,留下了他的匕首,讓他走了。
武鳳樓知道師弟李鳴所以這樣做必然有他的用心,也就沒有加以阻撓,一任黑麵判官遲福抱頭鼠竄而去。
缺德十八手這才向賀紫煙說道:“在這賭場之中,除去留下你最為親信的幾個人外,凡是能洩露訊息的,今天晚上一定要斬草除根,免留後患,賭場照舊開下去,我們弟兄會再來看望你的。”
一聽二人馬上要走,紫衣少婦賀紫煙馬上撲到了武鳳樓的身邊,哀聲求道:“二十年前小女子就父母雙亡,五個哥哥也同時失去了蹤跡,才被葛伴月這老天殺的收入門下,十五歲時被其硬逼失身,作了他的侍妾。茫茫苦海,何處是岸!今天老天有眼,讓我賀紫煙得見大爺,敗柳殘花當然不敢存有什麼奢望,只求為奴作僕服侍英雄,免得再受葛伴月的汙辱死也甘心,求大爺開恩,帶我走吧!”
武鳳樓雖然看出賀紫煙身陷汙呢,天良卻尚未全泯,也可憐她的不幸遭遇,但在這種前途兇險,風雲莫測的情況下,實在無法兼顧,只好和氣安慰道:“我們弟兄乃江湖上的獨腳黑道,萍蹤不定,怎麼帶你一走?幸好活捉了司徒清,打算狠狠地敲峨嵋派一筆大錢,然後找個秘密的地方一潛伏,就永遠絕跡江湖了,那時我們自然會來找你。”
賀紫煙身為五色人妖之幼妹,又是陰陽兩極葛伴月徒弟加侍妾,自然能看出武、李的不凡來,知道強求無益,就含淚點頭答應了。
幸好時已入夜,滎陽地面不大,賭場的所在更為偏僻,武、李吃罷賀紫煙親手調治的飯菜後,將峨嵋三少主裝入了一個布袋,踏著寒冷的月色,向城外的紀公廟走來。
上文寫過,這紀公廟乃是當年楚漢相爭時,霸王項羽圍劉邦於滎陽,劉邦的大將軍紀信化裝成劉邦掩護劉邦改裝逃走,楚霸王一怒,火焚了紀信。漢高祖劉邦即位後,為了紀念這位有大功於自己的忠臣,才立廟樹碑以悼之。
來到了廟內,由缺德十八手李鳴自去審問司徒清,武鳳樓一個人踱出了正殿,在冷月清輝之下,他默默地注視著唐代書法家盧藏用篆體書寫的“漢忠烈紀公碑”六個大字,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陣寒風襲來,令人透體發冷,一隻纖纖玉手,輕輕地搭上了武鳳樓的肩頭。
可能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吧,玉手剛一加肩,武鳳樓就知道是為了自己,不惜離國叛兄遁入中原的遼東奇女多玉嬌公主。他頓覺身體一陣顫慄,急忙轉過臉來。
皎皎寒月之下,凜凜夜風之中,多玉嬌公主一臉憐惜之色,滿腹悽苦衷情,站在那裡呆呆地望著武鳳樓。
武鳳樓嘆了一口長氣,握住了她那其涼如冰的纖手,低低地說道:“河北蓮花池分手,就失去了你的蹤跡。柳老前輩雖然待你有如親生骨肉,終不是長遠之計,為公主著想,你還是迴轉關外吧,鳳樓害苦你了!”說完這幾句話之後,他默默地低下了頭。
多玉嬌心頭一酸,情不自禁地將頭枕在了武鳳樓的肩上,開口說道:“時至今日,我才知情之一字,害人匪淺!想我多玉嬌出生大清貴胄,幼小時就潑辣成性,不安困居宮廷,既不知愁是何物,更不知恨是何事。九阿弟多爾袞關外會獵回去,才得知有武鳳樓其人,既佩君之雄才膽略,又慕君的英俊丰姿,如始終無緣相見,不過在腦海中留下一美好印象而已。偏偏造化弄人,君為了救苦命女子魏銀屏,單刀下遼東盜取當年的冊封詔書,才使多玉嬌有緣相見,始知君勝過傳聞中的十倍百倍,一線情絲,不覺自縛,才釀成今日的這杯苦酒。”說到這裡,兩行清淚已滴滿了武鳳樓的左邊肩頭。
武鳳樓心頭一熱,右臂剛想去攬多玉嬌的柔腰,匿居河北清水塘、日坐愁城的魏銀屏的憔悴面龐,突然出現在武鳳樓的眼前,他心中一陣悽苦,原打算攬多玉嬌的那隻手,一改而為輕拍對方的玉肩了。
多玉嬌哽咽了一陣子,又悽然說道:“恩師憐我痴心,十天前就帶我移居嵩山玉柱峰下的法王寺,所以對君之一切行動,無不了如指掌